也是非常重视。考试的结果呢，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们班这次哈，考的……”
他突然不说了，无声地注视着全班。
没有人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班主任。
“很好！”如果说年少才轻狂，那王兴国一定是反例之一。他的笑声贯穿走廊，惊呆了屏气凝神的人，叫醒了奄奄一息的昏睡者。
“班上一大半都过了一本线哈，尤其要表扬宋时同学，是我们的数学第一，也是全校第一，继续保持啊。”
全校第一，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程初不敢想的高度。
她撇过脸看他的反应。宋时微微点头，大方收下班主任的夸奖。似乎这荣誉平淡的只是他人生最普通的一页。
其实，他的侧脸也是好看的，她也确实见过的。
放学时夜色正浓，天上没有星星，相比上午的热闹，晚上明显人少了很多。程初驻足，呆呆地看着榜单上她的名字，第73名，排在第三列。
第一列上，第一个名字格外显眼。
怪不得大家都会记得第一名。
——
程初买了根火腿肠想填填三节晚自习后被饿扁的肚子，不料见碰见一只可怜的小猫。棕黄色，小小的，身上沾了些许灰尘。乖巧猫咪四脚靠在一起，张嘴轻声叫唤，可爱地歪头眨眼，似乎是在恳求投喂。
程初看得心都快被萌化了，扛不住它的软磨软泡，忍痛把火腿肠留给了它。
“谁让你这么可怜呢。”她摸摸它的头，喃喃自语道。自己都吃不饱还要施舍别人，她真有点被自己气笑了。
到家已经很晚了，刘云还没睡。她没有玩手机，静静地坐在床边叠衣服，每叠一件就抬眼看一眼正在换鞋的程初。
万籁寂静，连鞋柜都有灵。
“你们考试了？”刘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程初嗯了一声。
“成绩出来了吗？”
“嗯。第73名。”程初知道刘云早就对她的成绩了如指掌，不做任何隐瞒。
“你爸爸说周末一起吃顿饭，到时候我带你出去。”检验到女儿没有撒谎，刘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紧接着抛出要求。
“好，知道了。”
程初和姐姐程知愿一样，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父亲程志强，讲道理王者。他取名的本意，是希望女儿如初升的太阳。
程初小学之后父母从外地打工回来，开始关注她的学习和生活。她很听话，也很聪明，知道父母要什么，所以很少让父母操心。程志强对她很好，对女儿毫不吝啬，有时还会主动鼓励她培养个人爱好，刘云不太喜欢程志强这样没必要的大方，但家务活她还是一件不落，每顿饭都会考虑全家的爱好。
他们是爱她的，程初心里清楚。
所以她会在充满斥责和点评的饭桌上一声不吭，所以她拒绝父亲给她的额外开支，所以她按照规划好的轨迹来了安川一中。
对于脱口而出的要求，她也照单全收。
——
来了安川一中才知道，高中的周末只有周六的下午和晚上。程初在回家的路上总是把脚步放的很慢，那是难得的独处时光。
想到那只挨饿的小猫，她即便不饿也还是去买了根火腿肠。
小猫还是在老地方，湖边的柳树绿叶犹存，底座的草丛杂乱无章，刚好给它提供了遮阴栖息的好地方。还未走近，程初发现正有人在向它投喂。
她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了电影。
男孩半蹲着，手握猫条，一边投喂一边轻抚猫毛。他的手很好看，没有平常写字压出的茧，倒像是艺术家雕刻的稀世作品，精美在骨不在皮。在赤轮的照耀下，他的发丝泛着淡淡的黄光，与小猫倒有几分相似。他笑着，夏日滚烫的温度被明媚调和，改变了小猫最孤独的流浪。
好奇怪，眼镜在他脸上怎么成了装饰品。
程初小心摸索着口袋里的火腿肠，踌躇着走向他，将火腿肠递给他。
“谢谢”。他利落地抬眼看她，收进口袋里。
“不是给你的。”
也许是觉得她的回答实在荒唐的好笑，他淡然地笑着回答：“嗯，我知道。”
她转身离开，少年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循环播放。
无比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