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倒不小。
尽管不明所以,大家也跟着鼓起了掌。
“同学们都说得特别好哈,今天开学第一天也没啥事,一会儿我叫几个人把课本发了,然后就差不多下课了,你们就可以放学了。”他总是扬着嘴角,看起来很和善。
放学路上熙熙攘攘,外地的家长们为了孩子们上学方便,大多选择在附近租房住,程初家便是其一。
学校离租房还有些距离,她看见其他人都成群结伴,有说有笑,心头不免一酸,转念一想自己一直如此,没必要徒增忧伤,倒也很快就释怀了。
她挺直了腰板,加快步伐大步流星朝租房走去。
乌青夜色中,一束光直直地照向她。
面前的背影高而清瘦,丝毫不显孱弱,他单手插着兜,露出半截红绳,周遭扬起的灰尘化作轮廓的晕染,让整个人熠熠生辉。他逐步向前,光的始作俑者逐渐显现。
“哐”地一声,车已开走,刚刚的背影也随之消失。
程初看不清车后面的围墙有多高,只依稀看清他模糊的侧脸。
这个人,她好像见过的。
租房里,刘云早已煮好面放在桌上,用倒扣的盘子盖好,躺在床上刷着某视频软件,手机里的主播大声喊着赔本低价大甩卖。床板有些旧,在上面翻身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见到程初回来,她没有切换软件但调低了几分声音,热切地问她今天怎么样,老师和同学都好相处吗。
“今天还没有上课。老师和同学都挺好的。”程初放下书包,端起面悠悠地吃着。
“那你跟他们讲话了吗?”刘云又问。
程初知道如果不回答就还会有下一个问题。她用筷子搅了几下有些坨了的面,嘟囔着:“妈,你的面又做咸了。”
刘云果然没再追问,只是望着她。
默默把面吃完,程初转身去洗碗。十几平的小屋里蔓延着稀稀拉拉的水声,淹没所有欲言又止的气息,也将承载未来三年的全部悲喜。
母女之间,河流止息。
——
和大多数高中生一样,程初每天都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食堂,教室,租房,三点一线。上课认真做笔记,下课了有空就发发呆,从不开口和别人交流。
直到开学考试如期而至。
课间王兴国从后门递过来一沓贴纸,示意同学分发下去。“这是这次开学考试的条形码,每个人拿到条形码后对着后门贴的纸看一下自己的考场,别到时候走错了。”他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声。
王兴国大概忘了,大家才聚集在一起不到一星期,怎么会都认识。于是就出现了“点名”这个和自我介绍同样让程初害怕的环节。
程初内心反复打鼓,希望别人不要叫的太大声就好。
未几,一张纸赫然出现在她眼前。“你好同学,你是程初吧?”一道女声从头顶传来。
“是的,谢谢。”程初连忙抬头感谢,蜷缩着接过条形码。
“不用谢,我叫杨星也。我能跟你交个朋友吗?”女孩眉眼弯弯,伸出一只手表示友好。
程初没想过能在这里交到知心朋友。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犹如浮萍,相遇就足够了,不必相知。
或许是孤单太久,又或许是作为对她不公开处刑的回报,鬼使神差地,她握住了杨星也的手。
可以的。
程初的掌心替她回答了。
21号,这是条形码对她的回答。
后门哄闹闹的,程初没有挤进去。
她不喜欢拥挤。
窗边飞来一只麻雀,啄打着台边,当所有感官被放大,某些声音就会被缩小,透过麻雀的眼睛,可以看见微观的小我。
幸而刚刚交了个朋友。
杨星也冲过来坐在她旁边说:“程初,你在第二考场。”
第二考场,意味曾经是着中考的佼佼者,班级的领头羊,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意味着万分之一的差一点;意味着是很好,但不是最好。程初莞尔地笑笑,庆幸自己没有一开始就处在竞技场,又惋惜面前的数字将成为三年的鸿沟。
——
考生停笔,试卷上交,五毫升的笔墨换来一张榜单。五百多人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写在一张纸上,按照名次排列,隐形的等级就此建立。
公示栏前,所有高一学生齐聚一堂,数千双眼睛同时查看,人墙一层又一层,堵得密不透风。程初没有上前,准备离开之时听见附近的人在窃窃私语。
“第一名是谁?”
“不认识,叫什么宋时,十班的。”
议论声传遍整个校园,不加修饰地送到每个人耳边。穿堂风涌入教室,吹开了老师的笔记本。
王兴国随手拿了一块黑板擦压住纸张,双手撑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故意放慢语速。“这次开学考,是你们的第一次大型考试。学校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