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正在猎场狩猎,请范夫人前去陪伴观摩。”
面前这个前殿的小宦官来传报的时候,小貂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看到小惠也是一脸愕异的表情,才知自己没有听错。
前几日范饰月在常怡苑闹了那么一出之后,炻帝果真信守他说的话,一直都没“过来烦她”。
所有人都默认了炻帝不会再过来,再见范夫人,他们可以等着后宫迎来新的女主人。
这些日子常怡苑虽然冷清了些,但是好在范饰月情绪冷静了许多,炻帝也让人把那些药材拿了回来,范饰月想吃多少副安神药就吃多少副安神药。
范饰月神色淡淡:“就说我病了,要休养,不去。”
小宦官如芒刺在背,慌忙说道:“范夫人如果不去猎场,陛下说……陛下说……范大人也在猎场,如果许久见不到夫人,范大人怕是会伤心的。”
范饰月如被重锤击地。
该说不说,尧焻这个人也是蛮有意思的。
知道自己不在乎他,那他就一件一件地把与她相关的人和事儿拎出来,一件一件地来试她到底有多在乎那些人或事儿,然后拼命拿着那些东西在她面前晃悠。
范饰月一日待在皇宫里,就一日脑袋上悬着一把尧焻亲手制作的剑。
半晌,小宦官终于听到答复:“好,那我立马就去,叫我阿翁别等太急了。”
……
猎场。
郦间棋双膝一跪,把才打到的兔子献给新皇。
“陛下,这是在下刚猎的肉兔,此兔与大番的椒花共炖之,入口辛辣鲜美。在下现在献给陛下,恭祝我大炻朝国运昌盛,陛下千秋万代,大炻子民安居乐业,永享帝泽!”
郦间棋笑得一脸谄媚。
新皇听到这一番恭维,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此时范夫人在一个小宦官的带领下,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新皇的脸上才有了一点有兴趣的神色。
“夫人可还喜欢?”
见新皇没有夸奖自己,而是先去问他夫人的意见,郦间棋便把满是希冀的目光,投向了范夫人。
而范夫人虽面色平静,却若带病仙子,眉间似有愁绪,不像是对狩猎有心情观赏评判的模样。
郦间棋心中一顿。
他当纨绔子弟当了二十多年,以为这辈子都能这么平安无忧地度过下去,没想到一朝民变,供他养他的大羡王朝转瞬间化为虚影。
从此自己的家中每日传来父亲的长吁短叹,自己也再也回不到吃喝玩乐处处得劲的那些时光。
缩在家里出不去,别提多窝囊多闹心了。
没想到还能有一日得新帝传召,和一众那些曾经玩乐过的弟兄们,被喊过去陪炻帝打猎。
打猎正好是自己的强项,若是能因此得到新帝的赏识,从而谋个一官半职,岂不比赋闲在家的老父亲还强上许多?
看那老东西还敢天天唠叨自己是“无用之徒”不。
只是这帝王的心思还得再揣摩揣摩,打猎用怎样的姿势,打怎样的猎物,帝王家的人最喜欢呢?
帝王家的心思可真难猜啊。
果不其然,范夫人扯了扯嘴皮子,勉强吐出“还行”二字。
新皇便督促自己道:“看来朕的夫人不是很满意。郦公子,再去看看能打些什么其他能让人开心点的东西吧。”
范夫人看着郦间棋屁颠屁颠地跑到远处,继续操劳猎物的背影,一阵恶心。
不过她顾不得猎场上的事。
她略略往旁边坐着臣子的场子边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阿翁范恭。
范恭清减了些,但是精神面貌仍就有劲,她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只是范恭坐的位置靠后面了些,快被那些品级比他高的大炻官员们遮得让她看不见对方了。
范恭与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低头哈腰的。
曾经位居正一品的丞相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声下气过呢?
范饰月眼圈禁不住微微泛红。
让阿翁不得不屈居于此等品级,想必也是尧焻的手笔。
尧焻见范饰月终于转过来看自己,笑道:“夫人病卧许久,今日来看一看狩猎,可觉得有趣?”
范饰月寒声:“陛下觉得有趣就是有趣。”
尧焻若有所思,点点头道:“那夫人便是觉得没趣了。那夫人看看,狩猎无趣,场上的人有趣吗?”
范饰月放眼望去,居然都是自己很眼熟的一些面孔。
郦间棋、韩尚枕、张溪时、陈弄、萧忆逢……
都是前朝士大夫家的公子哥儿们,许久未见了,还是这副不成器的样子。
范饰月冷冷:“陛下想说什么,就直说。”
尧焻狡黠一笑:“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朕也是听说过的。不知道这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