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刚刚袁常侍说的是真的?”辛氏走到范恭旁边,轻声问道。
方才袁常侍来了一趟范府,带来了陛下的口谕,给了范恭两个职位选择。
一个是太祝,就是九卿之首太常的属官,掌管些祝文和出纳的事情,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三品官儿。
一个是参事,这是前朝今朝三公九卿之内没有的一个职位,算是尧焻给范恭特设的一个职位,平时就是赋闲在家,不用做什么正事儿,皇帝需要你的时候召你进宫问问意见,现也是三品的待遇,时日久了待遇可以提升为二品。
后面这个职位,听这意思,就是个叫你离皇帝远远的,别来招惹皇帝厌烦的职位。
毕竟满朝在位文臣,谁又真的需要再去参考,一个上不了朝的参事的意见。
当时范恭一阵踟蹰,问道:“常侍大人,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他可曾经是常伴羡武帝左右,正一品的丞相啊!
袁常侍叹了一口气,悄悄地在范恭耳边道:“范大人,真没了。要往坏里说,您们这些人,还算是前朝的罪臣呢。要不是看在您是范夫人的亲生父亲上,指不定还只有比这更差的选择。”
范恭此时把袁常侍的这些话,告诉了辛氏。
辛氏皱眉道:“所以,夫君你选择了做太祝?”
和范恭做夫妻多年,范恭的想法她是摸得八/九成准的。
“是的,”范恭点头,“要真做了参事,那就离朝廷更远,更帮不上弟兄什么了。好几个弟兄都等不起了,把宅子卖了,回老家守几亩田地。可惜呀!只是我这几年也做不了什么有用的。现在,去做个太祝,好歹还有一线转机。”
辛氏哀叹:“若是能做个太常大人,也还行,至少是九卿之首。现在做个太祝,能提拔弟兄些什么呢?总不能让杨万辛他们去做个小吏吧。这皇帝,也太不赏识夫君您了。”
范恭虽心里难过,但也劝慰:“夫人莫着急。至少咱们先在这大炻朝堂上,迈出安安稳稳的第一步,以后的路子以后再说,我相信我们挺过朝代更迭,一定没有什么其他挺不过的。”
辛氏忽地想起什么,抹眼泪道:“陛下给出这个两个下下策的选择,是不是意味着月儿……月儿在宫中其实过得并不好。”
范恭沉重地点点头:“陛下提防着我们这些前朝元老,肯定也提防着她。前不久,有传闻说陛下还让月儿在大殿之上替人行刑。月儿,着实代我们受了很多罪。”
“这个新皇帝,生性多疑,行事狠厉,还经常做这些骇人听闻的事儿,月儿一定受了很多苦。”
辛氏说着说着,已泣不成声。
范恭抱着辛氏,安慰道:“没关系,等我们一步一步在朝堂上扎稳了,一定要让月儿的处境变好很多。”
……
“紫草叶呢,拿给我。”
范饰月在常怡苑里,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要紫草叶。
紫草叶性寒,是民间避子汤的首选药材,范饰月要这个东西,目的不言而喻。
小貂和小惠目光躲躲闪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正好打来一桶水的镇儿,走进来,听了范夫人这话,大大咧咧道:“紫草叶没了,红花叶也没有,在夫人您醒来之前,陛下派人把所有可能伤害您身子的那些药材都拿走了,包括安神药。”
范饰月慌了神,从床上跌跌撞撞下来,衣服也不穿好,赤/裸着脚,就要去扒拉着柜子,把里面的东西都翻出来。
小貂在后面哭道:“夫人!春日返寒,再怎么说,也得别弄坏了身子啊。您身子已经……”
范饰月顾不得那些,她只知道,她刚刚又翻了一个柜子,里面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不允许自己的身上会流淌下大炻皇帝的骨血。
这是对大羡王朝无上的背叛。
甚于商谦君、甚于崔韬……
一直浮现在眼前的大羡太后的笑容,现在变成了对方对自己满满失望的落寞表情。
以至于差点没听见门口小宦官的那声通报。
“陛下来了!”
男人穿着华服,一脸让人想不到出身的矜贵气质。
这样的男人,笑起来,可以让人生出落入地狱的绝望来。
在范饰月眼里,他现在只是一个戴着人冠的禽兽。
她恨极了,对方不仅掌有碾压大羡王朝的权力,也有把范府全家上下握在手里反复玩弄的权力。
首当其冲的玩物,就是自己。
睡觉和吃药的自由都没了,牲畜活得不若此。
范饰月冷笑,都不向尧焻行礼了。
“陛下可是大白天的也要来宠幸我啊?”
男人一脸惊异,倒是没想到范饰月会有这样的提问。
范饰月顾不得尧焻什么反应,一把扯去身上的薄衫。
光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