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眼皮子底下的礼盒,沉甸甸的,将那双拎着它的纤细小手坠得腕骨微折。
看起来那么有分量,她坚持拎着一动不动,只等着他接。
啧,越看越柔韧…
周津禹笑了笑,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胡姑娘,看起来很重,你放在桌上吧,我收下了。”
他的退一步,令胡秀秀心头一动,暗暗松了口气。
她笑脸轻松了一点,依言放下礼盒。
“我话说完了,也耽误许久,该走了,不打扰周老板。”
伙计刚好敲门,要送饭菜进来。
周津禹笑而不语,也不留她,还亲自送她下楼。
目送人走远,他站不了一会儿,折身回了楼上。
回到包间,自己坐在桌边吃菜,眼尾余光瞧了两眼蹲在旁边凳子上的礼盒,眼里笑意一掠而过。
他又不急着要怎么样,她倒是急着要撇清。
转念一想,“你不想再嫁,我也没想要娶,岂不是听起来更合适吗?”
新世道了,寡妇再嫁都不新奇,贵太太们找情夫也不新鲜,有几个女人还能给先夫守寡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胡秀秀真的能耐住寂寞空虚吗?
“现在能,是因为你有事业,有女儿,等你的事业疲乏,女儿也逐渐离开你,你还不需要人为伴吗?”
有少帅和少帅夫人的关系在,后半辈子他少不了要跟胡秀秀来往。
周津禹觉得,早晚有一天,两人还是有那份缘分的。
他那点心思,真的不是很急迫呀……
——
一场秋雨,浇灭了夏末最后的炎热。
姰暖吸着丝丝凉意,胸口没那么酸闷了,胃口也好了一些。
新制的秋裳送了过来,她有了合身衣裳穿,也总算愿意下楼走动了。
项冲大喜的日子,定在九月廿八。
他定在御食客栈办喜事。
江四爷和杜审都没赶回来,姰暖和席盈代表两人,更得亲自去道贺。
因着项冲这人平素就沉默寡言,与之交情深的人,数都能数得过来,楼家在云宁的人际关系也别样寡淡,所以这场婚宴,反倒还赶不上姰恪在私馆办的那场热闹。
周津禹将主桌安排在单独的雅间儿,倒也避免了太多人来打扰姰暖。
她跟席盈两人跟楼夫人楼老爷边吃边聊,自在之余也算酒足饭饱。
项冲带着楼歆过来敬酒。
楼歆眼神还略显躲闪,既僵硬又不自在。
姰暖眉眼笑弯,与她碰了杯,又奉上祝酒词。
“既有幸结为夫妻,愿你们百年好合,早日开花结果,日后要唤你项夫人了。”
楼歆眼睫轻颤,弯唇笑了下,昂脖饮尽杯中酒。
“四夫人身子重,多谢您还能来喝杯喜酒。”
姰暖莞尔,握了握她的手,“项冲是四爷最得力的臂膀,四爷要在,铁定亲自来,他抽不开身,我就更得来的。”
“我与你说过,在云宁,我能说话的朋友,你算一个,日后无事,像盈盈一样,多来我这里走动,不止他们亲如手足,我们也该亲如姐妹的。”
楼歆涂抹鲜艳的红唇浅浅抿住。
她看着姰暖,牵出抹笑,点了点头。
席盈在旁笑盈盈插话,“对对对,亲如姐妹,这回该我叫嫂子了。”
又给楼歆斟酒,“嫂子你先别急着开花结果,我先成的婚,要结果也是我先结!”
大家因她这句话,纷纷失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