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笑了一场。
连楼歆都被席盈逗笑,唯有项冲始终笑意淡淡,似没有太多波澜。
一双新人,瞧着却貌合神离,姰暖看在眼里,心头的喜气都淡化一些。
宴后离开御食客栈,柏溪开车载她和席盈回去。
席盈跟姰暖聊起项冲和楼歆这一对。
她说,“瞧着两人是那样,但比盲婚哑嫁好一些,就那么着吧,日子要看个人想要怎么过,谁能保证人人成亲都是因为爱情?”
姰暖听罢怔了下,对她这份觉悟分外高看。
“盈盈,你说得很对。”
这丫头有点宝气,该通透的时候又看得很通透,杜审真是有福气了。
——
另一边,项冲和楼歆最后离开的御食客栈。
他们送走楼老爷和老夫人,然后独自回新装潢过的小公馆,两人日后的家。
比起杜审那边富丽贵气的装潢,项冲的小公馆里外格调更雅致温馨些,是全部由楼歆来与工人交接安排的。
乍一进门,根本看不出来在此之前,这栋房子有多荒凉,院子里甚至杂草丛生,连电都不通。
洋车驶入庭院,公馆里依然寂静。
“总军,小姐。”
前厅里迎出来个四五十岁的老佣人,身边带着个十三四岁的女佣。
她们都是楼歆的陪嫁,还包括一个司机、一个厨子和两个负责打扫收拾的女佣。
整个家里全是项冲陌生的面孔。
他不爱讲话,身形高大,又板着脸,右侧眉上还有个刀疤,冷漠看人的时候老佣人和女佣都很害怕。
项冲也没理人,径直进了前厅,脚步未停上了楼。
老佣人这才凑到楼歆身边,“小姐,行李都收拾好了,醒酒汤……”
楼歆面色疲惫,“送到卧房吧。”
“是。”
她在客厅中站了片刻,才举步上楼,也没让女佣阿兰跟着。
推门进屋时,项冲已经在盥洗室沐浴。
楼歆很不自在,毕竟长到这么大,房里第一次多出一个大男人的气息。
就连打开衣柜,都是两人的衣物挂在一起。
她立在衣柜前,愣了很久的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听见一声‘咔嗒’,才惊醒回头。
项冲搓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他换了身干净军装,白衬衣衣领未系好,整个肩臂坚硬鼓囊,看起来身形越发魁梧高大,令楼歆无端联想到教堂前的灰色石雕。
她惊得下意识后退,差点跌坐进衣柜里。
项冲眉目冷硬看了她一眼。
他一言不发走到床尾,将衬衣衣领系好,又整理了皮带和军靴,而后拎起军褂和军帽,准备离开。
“还有差事要办,你自己先休息,晚膳不用等我。”
话音落时,人已经走出房门,军靴踩在楼梯上的沉重咚咚声渐行渐远。
楼歆喘上口气,身子斜斜倚在衣柜边,垂下眼帘静静走神。
老佣人端了解酒汤上来,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脸担忧。
“……小姐”
楼歆眼睫颤了颤,轻轻摇头:
“我没事,有点累。”
老佣人依然很担忧,低声和语劝她:
“累就早点歇一会儿,总军是受少帅重用的,公务忙一些很正常,今晚新婚,他会回来的。”
她不这样说还好,话说完,楼歆反倒心口提起来。
不知怎么,她就是对项冲存着点畏惧。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这样一个魁梧高大武夫一样的丈夫,她自来便喜欢温和儒雅好相处的人。
现在想想,当初病急投乱,一口答应他的提议。
真有点后悔……
——
项冲开车去了码头。
江系军为配备军舰,与军火商新购置了一批军火弹炮,今日正送到。
原本是汪恒在喜宴上收到消息,中途跑过来带人在交接,这会儿一半的军火都已经运回了军政府兵械库。
“怎么样?都查看过?”
“看了,每一箱都撬开了看……”汪恒话音一顿,愕然扭头,嘴角的烟‘吧嗒’掉在地上。
“艹…,你来干什么?”
项冲没看他,只拿了只望远镜,朝海面的方向扫量起来。
汪恒眨了眨眼,一把将望远镜夺过来,脸上神色说不出的古怪复杂。
“你没事儿吧你?今儿你娶媳妇儿,你不搁被窝里抱媳妇儿滚床铺子,跑这儿来吹什么海风?!”
项冲浓眉拧了拧,偏头冷睨他:
“光天化日,郎朗日头,滚什么床铺子,你脑子里塞烂棉絮了?”
汪恒无语死了。
“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