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不知道疼，抬眸看了她一眼，又转身，回到了塔内。
慕长玉的眼睛漂亮又凉薄，虞归晚吓了一跳，却没想逃。
她以为他是回去找死，直到看见少年步履蹒跚，却拼了命背出八具年轻的，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
那些尸身的腰间都系着一块玄铁令牌，刻有数字标号，是慕长玉的师兄们。
他们与少年的交集并不多，无非是在大年夜里，给那性子孤僻的小孩，端过一盆热气腾腾的饺子。
慕长玉不喜欢欠人东西。
他弯下腰，伤可见骨的手指从师兄们身上掠过，勾下了那块象征着他们的排名，也束缚着他们一生的令牌。
“愿来生，如风自由。”
别再做他人手里的傀儡了。
慕长玉嗓音极轻，用最后的力气燃了一张引火符，在大雪纷飞里送别了同门。
洁净的雪花落在他肩头，融化成水，而他身下的鲜血，早已染红一片。
慕长玉一动不动，任由火势疯长，浓烟过后，灰烬深处还有余温。
茫茫天地间，入目是白，是红，是空无一物，少年人单薄，以身为剑，他是不归塔里的恶鬼，也是乱葬岗外的神明。
无人救他，唯有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