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隔墙有耳,她开了门左右廊边都细细瞧上一瞧后才折身回房。
“那人声称自己是詹事府的少詹士梁齐,那满地的蛇就是他捉来害人的。听他报了姓名我原以为自己已是死路一条,谁知那人收了刀剑,只说他是来替太子殿下传话的。 ”
“看来东宫那位谋划已久,对林家是志在必得。”瑺菱“那蒙面人可有说林家转投东宫后楚王定不会放过你,即使未争取到林家,只怕你也是命不久矣?”
林瑶枂点了点,满脸的忧心忡忡。“他定是看你毫无进展又对楚王没什么忠心,说些半真半假的话吓唬吓唬你,好让你心生退意,你若是被吓得不敢所有动作正好帮了他们。”
“那人还特意提点了我两句,若是我一直无所进展,楚王殿下便会在暗地里使些强硬手段。”
有意思。瑺菱挑了挑眉梢。莫非,楚王的亲兵当中真有太子的人?
“他是怕倘若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林家那里不好交代,亦或是怕林家以你的安危做由头,向太子狮子大开口。”瑺菱顿了顿,又说:“若是他再出现与你说些什么,你只管告诉我便是。”
林瑶枂稍稍安心了些,正舒出一口气便听卫瑺菱说道:“眼下有四条路可走。”
她眨了眨眼睛,问:“哪四条?”
瑺菱伸出四根手指,一一数道:“第一,林家若真的转投东宫……说句难听话,林小姐便成了弃子,到时楚王定会拿你撒气,重则丢了性命轻则要受好些皮肉之苦,运气好些被林家接回都城,只怕也是要被送进东宫的。第二,若林家依旧留在楚王门下林小姐又不愿嫁进姜家,到时楚王与林家一样不会放过你。第三,你顺利嫁进姜家,林家是楚王党一事便会朝野皆知,楚王得了姜家相助,太子将你杀害于姜家屋宅之中以泄怨愤,姜林两家亲家变仇家,楚王也失去了姜家的势力。”
林瑶枂脸色惨白,刚刚镇定下来的心神再次慌乱起来。她本就被梁齐的话吓得不轻,谁曾想卫瑺菱比那梁齐更可恶,说得哪里是破局之路,分明就是她的几种死法。说得如此详细渗人便也罢了,偏偏她语气冷静,毫无起伏,令林瑶枂更加慌乱。
她焦虑又慌张,直冲冲说道:“你说了这么多,统统都是一个死字。”
“林小姐别急,还有第四条路。这是最后一条路,也是我唯一能帮到你的办法了。”说着瑺菱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递到林瑶枂手中。
见卫瑺菱如此郑重其事,林瑶枂也不敢马虎,她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那物件,朝着烛光明亮的方向照了照。
她接过的是一块巴掌大的木牌,就着光她看清了木牌上写的字。
林瑶枂。
她愣了愣,翻了一面。
□□。
牌子上写了她的名字以及卫瑺菱手下的兵营。
林瑶枂僵在原地,好半晌才有所反应。
她手中的是一块军牌。
她这是入了军籍了?眼下她已经是卫家军的人了?
林瑶枂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终究什么话都未说出口。
瑺菱望向她,解释道:“这第四条路,就是披戎装入军籍。”
林瑶枂从前虽对卫瑺菱诸多微词,表面上记恨她又嫌弃她,可心中却也和其他女子一样,羡慕她可以驰骋万里沙场可以自由无拘,不用墨守成规一辈子只瞧得见一片天空。
如今,她也能像卫瑺菱那般自由了。
瑺菱料到她的反应,有如又给她颗定心丸般说道:“平漓国的百姓一旦入了军籍便只听君命从将令,父母宗亲,王侯权贵无权再干涉与你,更何况是直隶文枢院的卫家军。只有你成了卫家军我才护得住你。有了这块军牌你便不再是林家的附属品,也不会成为党争的牺牲品,你只是你。”
将那块写了自己名字的军牌紧紧握着,林瑶枂轻声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我看得懂你的野心。”瑺菱笑了笑,“你想要自由。”
曾经她以为是痴心妄想的事如今在她眼前成了真,林瑶枂讶异的说不话来。心头无法表达的情绪来回颤动着,她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泪珠子左右打转,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样容易掉泪的软弱情绪却是令她感到有些难堪,林瑶枂哑着嗓子实在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房内被静默充斥着,安静的过分,令二人都有些尴尬。
想起林瑶枂每每望向自己的眼神,瑺菱心头涌现出一个猜想,“林小姐,我还有一个疑问。”瑺菱托着腮,好奇道:“你该不会因为一碗桂花酿,记恨了我十年吧?”
林瑶枂彻底呆住了,心里错愕无比,面上露出的慌张神情更甚方才。
“谁谁,谁,谁记恨你了。不过一碗桂花酿罢了,值得我记挂十年吗?”她梗着脖子死不承认,答案不言而喻。
瑺菱笑了笑,只觉得心头轻快了些。
“一碗桂花酿而已,你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