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弦显然也没想到南知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整个人立马弹了起来。
他那双平日里充满了玩世不恭的桃花眼,此刻瞪得浑圆,正惊愕地看向南知:“你……你怎么来了?”
南知看他这副样子,心里悄悄哼了一声,莫名有种出了口气的感觉。
她觑着他,随口道:“路过。”
“……”贺弦回过神来,偷偷瞄了眼她手里的花,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嘴开开合合,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有用的,眼皮也跟着垂了下去,蔫巴巴地哼唧道:“哦……你还有事吧?那你先忙吧。”
说着,他又撇撇嘴坐了回去,留个后脑勺对着她,看起来颇有些不服气,但又敢怒不敢言。
南知总觉得,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又高傲又落魄的小狗。
很矛盾。
她站在他身后沉默了会儿,忽而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解释?”
闻言,贺弦回过头来,小声叽叽咕咕:“你不是有事吗?”
说到一半,他颇为幽怨地瞟了她一眼:“我没名没分的,哪儿敢碍着你约会啊。”
听他这话,南知眼皮一掀,白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
被她嘲讽了一通,贺弦撇撇嘴,但因为自己理亏,没法辩驳,只能咽下这口闷气。
南知绕到了长椅前,径自坐了下来,“你有事就赶紧说吧,明天回南港去。”
见她似乎确实不急着走,贺弦这才低低地“哦”了一声,坦白了此行的目的:“我主要是来跟你……道个歉。”
稍顿,他余光轻撇,瞄了一眼南知的脸色,这才继续磕磕巴巴地说下去:“我那天,不应该那样冒犯你……对不起。”
南知垂眼,捡起了散落在椅子上被他揪下来的玫瑰花瓣。
她安静片刻,忽然轻声问出了某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之前你在伏洲喝醉的时候,是断片了的。”
“这次为什么还记得?”
“……”贺弦脸色霎时一僵。
他薄唇紧抿,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做了半晌的心理建设后,才从牙关里挤出一句:“因为这次我没喝醉。”
南知盯着手上的花瓣,平静地点点头,“所以你是故意的。”
“……”贺弦自知理亏,只能嗓音艰涩地“嗯”一声。
“为什么?”南知问他。
贺弦一怔,之前组织好的措辞脱口而出:“我原本以为你跨年发的那张合照是和你男朋友的,觉得你肯定是谈恋爱了,所以我心里不舒服,那天看你回家了,就想……”
他迟疑了下,还是把自己当时做的混蛋事说了出来:“找你的茬。”
其实他没有说全。
那晚,他被南知从酒吧接回来、躺在南知腿上听她对着手机笑出声的时候,心里闪现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手机对面的男人会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在跟他聊天的时候,腿上躺着另一个男人吗?
不知道吧。
但这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另一边,那轻柔的笑声也提醒了他,自己沉醉在温柔乡的时候,她也在和另一个男人聊天。
他骨子里自然还是高傲的,他对这种事感到不齿。
所以在清醒的刹那,他脱口而出,问她,在和谁聊天。
但南知只是敷衍了句“没谁”。
这在当时的他看来无异于心虚。
只不过现在回想起这事,贺弦自己倒更是心虚。
怪他孤陋寡闻了,连一个明星都不认识,闹了这么大误会。
但是!他才不会把这种羞耻的心路历程说出来!
好在南知没有察觉到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听完后,只是盯着他,平静地点了点头:“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让自己心里舒坦一点,才对讨厌的人做那种事?”
“嗯?”贺弦被她盯得发毛,正想解释点什么,结果却见南知突然站了起来。
她偏开头没看他,兀自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南港吧。”
话落,她便转身绕过了长椅,朝自己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踩在草坪上的脚步声沙沙作响,贺弦顿时一愣,快步追了上去,“等等。”
南知没搭理他。
贺弦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脑袋里飞快地回忆着刚才的话是不是哪里不对。
一开始南知态度还算和气,说明是愿意听他解释的。
然而现在忽然不开心了,说明……他解释得不对?
但事实就是如此,也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能说明可能是他解释得不到位?没戳着南知想听的?
出神片刻,贺弦回忆着刚才南知说的话,猛地灵光一现,立刻按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