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后的几户市坊。”
朱启明走至窗边,果见外面一片火光,滚滚黑烟顺着风往客栈这边刮,火光下的人们杂乱无章的跑着,四处找水灭火,好不容易找到的水于滔天火势来说却是杯水车薪。
损失惨重的人们面对火势或唉声叹气、或号啕大哭,现场一片混乱,直到一人拽着另一个人出现,高呼抓到了放火之人。
此言一出,大家都纷纷去看。果见一人一身黑衣,蒙面不示人。拽着他的那个人毫不留情,一把掀起他的面巾。
“这不是魏老三的儿子吗!怎么是他?”有人惊呼道。
人群中发出阵阵疑惑与愤慨之声,忽然一人从人群中挤出,一把拽住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的衣襟。
“魏老三,你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可就不要怪我们大伙儿不给情面!!”
眼见着所有人义愤填膺,魏老三看着自己的儿子,也不敢置信,又看了看拽着自己儿子的人——一个身高不足七尺的年轻人,心下一转。
“你是何人?你说是他烧的就是他烧的?你有何证据?何况我自己家也被烧了,我儿子怎么可能放火烧自己家呢?!”魏老三大声呵斥质问。
好一个伶牙俐齿。朱启明暗想。
只见那青年人将手中拽着的人往前一推,让其踉跄至中年男子身旁。
“此乃我亲眼所见,若不是我及时出手,他早已跑了。”
“你少在这儿信口雌黄!儿子,你说,是不是他放的火?然后胁迫于你!加害于你!”魏老三双手扶着自己儿子的肩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疯狂向自己的儿子示意。
魏老三的儿子还算是有点脑子,瞬间意会了父亲的想法:“没错,就是他!他抓住我,说让我穿上这身衣服,不然就杀了我!”
周遭的人一听,瞬间看向这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魏老三见周围的人不再怒视着自己,于是火上添油,又说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强盗,想要趁火打劫!居然烧了我们这么多街坊的店铺,街坊们!咱们把他抓起来送官!”
青年人属实没想到这个魏老三能如此颠倒黑白,眼看着街坊们都不再信任自己,甚至想要上来抓住他,于是退后一步,喊到:
“且慢!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江湖神算的徒弟,太子朱启明的亲随!此行跟随太子返京,途径严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烧你们房子做甚?”
楼上的朱启明原本只是看着这场纷争,没成想还能有自己的事。
顾仁听到那人提到太子,侧脸看了一眼自家公子,没看出要戳穿的意思,于是按兵不动,继续观望。
火光下的人们明显不信这个年轻人,纷纷要他拿出证据来。
只见那人摇头晃脑的说到:“太子现在已经休息,自是不会来见你们,就算是见,也得是你们去觐见他。
眼下火势滔天,人为已无法干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亦有救火之心。我姑且为大家求一场雨,以证明我的身份。”
只见那年轻人,手中掐诀,往胸前一摆,口中念念有词。
一刻钟过去后……
“雨呢,雨呢?哪里下雨啦?!”有人耐不住性子,大声询问。
“这就是个神棍,大家不要信他!把他抓住,送到县衙去!”
人群一拥而上,那人眼看着不妙,一跃而起,跳上房顶。
“抓住他!”人们争先恐后的想翻上墙头。
朱启明靠在窗边,看着这一场闹剧,什么神算之徒,还冒充自己的亲随,他倒要看看,这个信口胡言的神棍最后怎么脱身。
那年轻人看着爬高的人们,不为所动,手上仍然掐诀,忽然看了一眼远方,然后向下厉声斥道:“别动!听——”
远方传来隆隆雷声。
楼上的朱启明瞬间察觉风大了些许,看了天上又狐疑着低头去看那神棍,他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手中又变了一个诀,继续念念有词。
少倾,一阵凉风袭来,接着便有雨滴坠落,空中果然下起了丝丝细雨!
“真下雨了?”顾仁摸了一下窗檐,略有些吃惊,朱启明瞄了一眼他手上沾着的雨水。
只听下面的人群也传出惊呼,众人眼中皆是不可思议,还有不信者伸出手去接雨,然后与旁人面面相觑。
朱启明饶有兴趣的看向房顶上不惧风雨的神棍。
“走,下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