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而此刻他也用了这一句话回了面前的朱雀。
朱雀的目光有些失焦,叹着气轻轻颔首。
念尘下午回了阁,坐在车上一路颠簸之后,脸色白得把前来迎接的青龙吓了一跳。念尘笑着冲他摆手,径自去了文甫的书房。
他确实没有对文甫提及内奸之事,只是把夏侯徵威胁他娶夏侯氏女的那些话据实相告,然后把手撑在太阳穴旁,无力地抬起眼皮望向窗外:“你怎么看?”
文甫闻言微微发怔,抬手掩在唇边轻微地咳了一会儿,因为咳得喘不过气来,面上浮起两分病态的绯红,又喝了两口温热的川贝梨汤才开口道:“阁主而今二十有二,是早该考虑婚事了。”
“婚事?不是枷锁?”念尘侧过脸来望着他笑,“我以为你会反对。”
“为何要反对?阁主岂会因为这一桩婚事受夏侯氏制约?”文甫奇怪地问,轻嗽两声又道,“而阁主反过来还可以之牵制夏侯氏,今上与南昕王与夏侯氏联姻的本意不就是如此?”
念尘自然想到他说的这些利害关系,然而终究还是觉得烦闷,将没有受伤的右半边身子靠在椅子上,冷笑了一声并不回话。
文甫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半晌垂眸看着手里的汤碗,细小如珍珠的川贝一粒一粒沉在碗底,用灰白的瓷勺轻轻一搅便旋到水面,慢悠悠又转着沉底。
“阁主与三公主绝无可能。”
他这话说得轻柔,因为咳嗽而喑哑的声音像飘在空中。
念尘坐起身来,盯着他的双眼难得含了怒气。
文甫听到动静,抬眼平静地与他对视,含笑解释道:“阁主铲除夏侯氏的决心已定,并非区区联姻能动摇,故而联姻于殿下无碍,只会牵制夏侯氏——这个道理阁主自然明白,却仍不情不愿,我便猜阁主心中或许另有想娶之人。”他说着又开始拿勺子搅动梨汤,“阁主的玉佩自然能保三公主在莽中通行无阻,可常莽皆涉的除了阁主还有旁人,若让那些人知道她拿着阁主的玉佩、与阁主关系匪浅……”
“你说的旁人,是何人?”念尘笑着打断他,“我可认识?”
念尘甚少这样咄咄逼人,文甫不由诧异地看了他几眼,回道:“并无特指。比如锦庄,金陵之战中他们能知悉朝师动向,自是朝中有人。可话说回来,莽中那些略有排场的地头蛇,又有哪个与朝中毫无瓜葛?”
念尘忽地有些懊恼,为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对他生出的怀疑:他和夏侯氏八竿子打不着,凭什么就会是那个内奸?
“阁主突然生气,可是因为心事被我猜中了?”文甫的眼神中还是有几分讶异,连解释的话都带着安抚的语气,“其实三哥将玉佩之事告诉我时,只说阁主是看在医鬼的份上对她稍加关注,我亦不作他想——是夜宴前凤歌说起买糕点的事,才让我有了些头绪。如卿不喜欢甜的,凤歌才不会费功夫去排队,就算是为二哥接风洗尘;而那荣新铺的糕点,王府里的眼线曾经提起过,是三公主喜欢的。”
“你在王府安的眼线天天给你汇报这些枝叶末节的事?什么时候说的,为何我不知道?”
“我说了那么多,结果阁主想问的只是这个?”文甫有些忍俊不禁,摇着头笑道,“我们总要把王府诸人的情况摸清楚,知己知彼,就如当年我在虎门对阁主几人知根知底一样。”
刚才那话问得莽直,念尘皱起眉来,辩道:“我只是好奇你的那些耳目都给你汇报什么,不是因为旁人。”
“我也不曾说阁主的重点错放到了旁人身上啊。”文甫又笑,发觉念尘肉眼可见地窘迫了起来,敛起笑来问道,“阁主可曾许她山盟海誓?”
念尘摇头。
“阁主可曾清楚地对三公主表露心迹,说你心悦于她?”
念尘想了想,又摇头。
文甫长舒了一口气,把勺子往碗中轻轻一扔:“阁主既是单相思,自己断了便是。南下于三公主而言是上策,正如与夏侯氏联姻之于阁主,阁主不该耽误她,也不该耽误自己。”
他这话说得一本正经,活像个大宗族长,在劝诫一个惹了风流债的小辈。
念尘原先是因为忌讳才不愿提偏殿的事,这下倒是不敢了。
“联姻自当将情势推向最利于阁主的方向,若有一人,既能牵制夏侯氏,又能牵制另一大族,便是最佳人选——阁主知道我在说谁。”
“夏侯氏姻亲如山枝扶苏,四世以来便是联姻的大族亦有十数个,我如何知道你在说谁?”
文甫摇头笑了起来:“阁主自己对我说,芸妃娘娘曾提过,让你娶南宫家的一位公主。”
念尘闻言嚯地站起来,整了整衣袍随即往外走:“你倦了,我改日再来看你。”
“南昕王确实说过会支持阁主,可只是口头承诺,有何凭证?”文甫见他的脚步微微一滞,干脆一口气把话说完,“长少王常年戍守北境,手掌兵权,而二少王于这武学兵权并无半分兴趣,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