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探出头来,少女的卷发在风里似波浪浮动。
“齐叔,您今天没戴怀表呢。”
齐鲁尴尬的笑了笑,“是吗?大概是今天日子着急,忘记了,小姐快些上路吧。”
说着,他拍了拍车厢的厢门,示意开动,马夫用力挥打缰绳,前面的马奔跑起来。
车窗外夜色渐深,摇晃的车子让人昏昏欲睡,李怡安闭上眼,另一副画面却从脑海中突突的跳出来,睡梦中的少女皱眉,但睁不开眼。
梦里。
五六岁的的女孩狼狈的跪在地上,镜子里的她衣衫破旧,几天前的她还是父母的珍宝。
现在所有属于她的都失去了,母亲惨死的凄厉呼喊声每日每夜缠绕着她的心脏。
真糟糕啊,她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
女孩看着镜子里的人,看着那双灰色的眼睛。
都是因为这双眼睛。
让她什么都没有了。
女孩伸出手,几日没剪的指甲伸向眼窝。
地下室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女孩砸碎了镜子,缩在角落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幼兽。
她做不到。
画面中的女孩长着和她相像的脸,
李怡安猛的睁开眼,目眦欲裂的头疼喊醒了她,再回忆起那个梦中的内容,模糊,且陌生。
她有经历过那些事吗?
马车上的烛光闪动,少女朝窗外看去,净是树林。
掐算时间早该到了,李怡安疑问的拨开遮挡的帘子,车夫却早就不见了身影,只有狂奔的马儿疾驰在小道上。
她放下帘子,一股大力忽然从背上袭来,压着她倒在地上,满是粗茧的手用力掐住少女柔软的脖子,几秒的时间就让人手脚发软。
磕的李怡安下巴发酸。
可很快她就顾不上这些了,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李怡安艰难地用疲软的手臂一点点摸出座椅下的刀刃。
少女抬手,刀身在灯下亮出金属特有的光泽,在彻底失去力气之前,奋力朝对方背部扎去。
有血溅到她脸上。
成功了?
刀刃扎进肉里的一瞬间,那人很是惊讶,没给李怡安喘了口气儿的时间,脖子上的手下意识的掐的更紧。
李怡安用力拔出刀,再一次往下戳的时候手却被那个人抓住了。
李怡安愣愣地看着他,双方力量悬殊,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出。
那人有些狰狞的笑了,油汪汪汗津津的脸,面颊上肥肉堆在一起,样子恶心到了极点。
那把双开刃的刀被对方抢走,如今刀口向她。
李怡安咽了口口水,面对死亡时的刺股寒意紧对她。
壮汉停顿一下就朝她喉头扎去,李怡安从禁锢中疯狂的挣扎出一只手,她像是濒死的小动物,努力的拼杀出一点儿活路。
车轮突然踏上了一颗石子,两人在车厢内被抛起来,刀口刺上李怡安的喉头,她反应过来,可以活动的那只手攀上刃口。
纤瘦的手腕抵着那把刀,始终不让它落下,李怡安脖子上的一个血口开始不受控制的溢出鲜血。
两人对峙着,身下的马车无目的地奔走在颠簸的泥地。
李怡安等待着这一刻,在壮汉施力时伸脚踢上男人的肚子,壮汉的下盘不稳快要倒下时,她撑着手肘借力打力,调转了刀口,几乎是握着那把双开刃的刀,将整把刀刺入对方的胸膛。
喷溅出来的血撒到四周,染红了米白色的窗帘。
洋红色的座椅和透明的窗玻璃都有血滴洒落。
李怡安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她呆坐在血泊里,这淌血里有她的,也有她身旁那个人的。
李怡安低头看着壮汉,男人还没有断气,一只要断不断的残肢微微颤抖。
男人张开嘴努力吸气,这让李怡安想到儿时看到一个师傅杀鱼,那鱼也是这样翕动着鱼鳃。
“你在和我说话吗?”
黏腻的液体从她手上滴到裙摆,还温温热。
一股腥锈的气味,从记忆里飘出来。
李怡安由着血腥味窜进颅顶,随后双手握紧刀柄,用力向那人颈后捅去。
李怡安害怕这个人,因为他的目光。
她松开刀,瘫坐在壮汉的头旁边,摸到了脸上的泪水。
少女转了个身爬起来,把刀丢给汉子的尸体,跳下了车,扑面而来的雪,湿润的触感让李怡安顿了顿。
又是一年冬天了吗?
女孩拎起后座的灯,顺着马道往回走。
“你们说,老荆几刻能回来?”
“要我说,二少爷想要一个小姑娘的命,哪用得着我们出手,进了那鬼似的大宅,那还不是指头缝里捡命的事儿。”
“那人家上头都给钱了,咱们拿钱办事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