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没什么变化,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望着两个小孩的背影的时候,确实是难得的放松姿态,脸上甚至还隐约带着我都很久没见过的温柔笑脸。
本来事情安稳解决,我也该是能和他们一样,放下自从下了飞船以来就一直提着的心的。
但想到那个控制住我的同时却也保全了手下的前同心蝮蛇,还有那些绝大多数没有犯过什么事、只是失业流浪被收留的无辜工人。
我垂下眼,心情还是不免有些复杂。
毕竟,在我们这些人花了这么多年时间才掌控到如今这个程度的江户里,都还是有这么多的民众流离失所、甚至闹到了要靠犯罪来维持正常生活的地步。
如果再放眼全国、全球,那些我们根本来不及踏足的区域,又该是何等的糟糕境况……
只是单纯想到这一点,我就会有种深深地挫败感。
有关于自己的无力,也有关于那些无穷无尽的奋斗和一眼望不到边的未来。
我暗自叹了口气,被纷杂思绪裹挟着不由自主地开始盘算起之后各方面还需要加强的环节。
“想什么呢。”
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脸颊,没轻没重地捏了两下。
“唔——”我捂住脸,吃痛地回过神。
“什么都没有啦。”我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刚才外露的情绪,瞪了他一眼以示控诉。
“真的……?”
他将信将疑地打量了我一会后才收回视线,“算了,没有最好。”
他漫不经心地收拾着医药箱:“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做了什么布局呢,今天。”
“不是你自己说可以什么不用做的吗。”
我撑着脸看他。
“我那么说只是因为当时还有警察在场,所以就算想救下那些人也没有什么意义好吗。”
他把医药箱塞回电视机柜里,转头眯着眼威胁我:“你少给我装蒜啊,明知道我刚才问你的和这句话不是在说同一件事吧?”
我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
但他显然不吃我这一套,还是紧盯着我不放。
半晌后,我又一次从对视中败下了阵来,只能先他一步别开了眼,投降似地叹了口气:
“好啦,你是指我为什么没有在真选组来之前就派人联系蝮蛇他们对吧?”
在没有失忆的坂田银时眼里,一所建在江户的问题工厂,我会那么无谋地靠近反而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吧。
可惜,我这次还真就是没做过什么准备就去了。
毕竟事出突然,又涉及到了这个笨蛋,勉强保持以往的冷静就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但笨蛋本人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重要程度。
他环起手,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怎么?那些人不是正合你意吗?我以为这种人不就应该是你们招揽的对象吗?”
“你把我当什么人啊,连以前的假发都不会带这种激进派行动好吗。”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们内部连想要额外配备武器都要打申请诶,这些年除了专门训练的队伍以外,其他人都是不配刀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视线微妙地从我颈侧划过。
“不配刀?可是我记得以前阿明那小鬼,还有你早年私塾手下教的那批小孩,不是都跟浪士一样,会私自带刀出行的吗?”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银时似乎另有所指。
等等。
…….颈侧?
我有点不自在地拂过刚贴上创口贴的左肩。
藏在衣领下,那里还有一处凹凸不平的伤疤。
他指的不会是这个吧……
这个从左侧锁骨下方一直延伸到右肋,阿明留下来的,足以被称为是致命伤的刀疤……
说起来他上次看到的时候脸色也确实很难看来着。
我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果然捕捉到了他严肃锐利的视线。
是了。
他之前似乎就问过我一次,只是那时候被我突然说要去外星一趟的消息给岔开了注意而已。
绕了半天,结果是想问我这件事吗。
这人怎么总是在这种不该敏锐的时候这么敏锐……
我抿了抿嘴,斟酌了一下用词。
“跟他们没关系,是之前处理组织里的派系纷争时受的伤,有关于武器配置的事情。”
隐瞒了一部分实情,我对他似真似假地抱怨起来,又一次岔开了话题,
“所以跟你说我们不注重武力配置了,蝮蛇那些人我以前也不是没有派人接触过,但是他们确实太激进了,而且又涉及了武器研究,我们当时内部就已经有关于武器这部分的争执了,所以自然是不可能吸纳他们加入的。”
但银时还是紧咬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