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修罗场似的场景就让他心里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谢炀扭头看看喊他爸爸的小男孩,偷剥糖纸的小男孩穿着肥大难看的裤子,膝盖的地方还打了补丁,看起来像是好久没洗了。
再看看前面的大男孩,也没好到哪去儿,穿着皱巴巴的中山装,明明衣服料子洗得发白,领子却是泛黄的,脚上蹬的胶底黑布鞋边缘都是泥巴。
那些原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他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似的旋转,杂乱的思绪刺激得头皮炸开,几乎将他压垮。这周围的一切破败而陌生,土坯房的装饰像是倒退了几十年,树上也没有电线的痕迹,沉默了会,他终于彻底相信自己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上世纪,那个劳动最是光荣的年代。
他记得他是乘车从公司回医院的,开车无聊就让李姐代驾,自己躺着睡了一会儿,怎么一眨眼来了这么个落后的地方。
飞快得摸了摸心脏……正常,确定不是恶作剧后,谢炀此时不由庆幸自己提早立了遗嘱,把股份转让给了照顾她十多年的保姆李姐,剩下的捐给了慈善机构,不然她还真不爽辛苦经营的东西就这么给了谢父谢母。
这副身体的原主结婚年龄很小,十六岁娶了媳妇樊幼娟,当年就生下了大儿子谢解放,想到连最小的儿子也四岁了,谢炀转过头,慌乱得瞥了一眼那站在墙角戴着头巾的原主媳妇。
看到身材挺好的原主媳妇用冷淡至极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堆发臭的垃圾,谢炀只好侧过头不去看,把脸一板,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发出心虚的笑容。
内心却疯狂os:二十四岁,他上辈子还躺在病房呢,现在虽然身子还虚着但能蹦能跳看着就极健康,多好的年纪,怎么就有老婆孩子了!
“银凤,你弄好了没,永根大伯分的地在西甲沟,咱们得快点走了。”谢炀脑子里乱糟糟的,还没回过神来,这时一道女声,撕裂了小院的沉闷。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先入眼的就是一中年妇女挎着篮子推开院门,她动作幅度大了点,木头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音。
院子里不光谢老根夫妇在,侄媳妇樊幼娟一家也在,高小芳视线落在谢家老二谢桂圆身上,撇了撇嘴,大中午就起来了,可起得真早。
高小芳是谢老根三弟谢三根的媳妇,闻言游银凤立马笑了起来,一屁股挤开丈夫,“是小芳啊,马上就来了啊。”
游银凤一马上马了足足十分钟,高小芳也不急,她知道劝也劝不住,索性从内兜里掏出一袋黄豆,熟练的拿食指捏住抬头扔嘴里头,再扔旁边谢家宝嘴里几颗,静静等着。
眼前的女人,头发干枯,毛躁不说还有点发卷发白,脸上法令纹满是堆砌的沟壑,一身肥大的中山装补着补丁,絮絮叨叨翻起了衣服。
他瞬间明白了,这是原主的母亲,虽然只是粗略浏览原主的曾经,短短几秒钟,但是没有谁会比游银凤更让他印象深刻了。
“妈,你这是干什么!”见游银凤把他拉到最近的灶房开始解裤带,谢炀瞪大了眼睛,怎么农村女人流行当儿子面脱裤子么,虽说尊重风俗但影响太不好了,连忙伸手拦着。
“这孩子病还没好,怎么一惊一乍的。”游银凤朝谢炀翻了个白眼,慢慢从裤子里掏出一个布袋子,低咳了一声,试图提醒谢炀,谢炀还一动不动地愣着。
“不机灵闭上嘴让小军小茜知道了,往后吃屎都赶不上吃尖!”游银凤看着他。
“……”谢炀被这农村老太太的话惊着了,都落魄到吃屎还有这种讲究。
仔细看了一下手里花花绿绿的票子,心里有数了,原来这是要瞒着大家偷偷给他补贴,不过的确不能让原主弟弟妹妹知道这事,不管他收不收游银凤给的东西,原主记忆里这俩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闹起来反倒自己有理说不清。
门外女人早在游银凤进灶房的时候就先走了,谢炀也有时间细细打量原主印象里的钱袋子,怎么看都不像刚满四十八岁的人,怎么看起来年纪,若说大妈六七十岁了他觉得也差不多。
可以说出身贫困家庭,原主能娇贵肆意二十四年,和妈妈游银凤的宠有分不开的关系。
游银凤和外边忠厚老实的谢老根生了两男三女,两个姐姐,弟弟妹妹正在上初中,原主排行老三。
正好原主的妈妈生谢桂圆的时候伤了身体,加上那时又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所以谢桂圆从小备受宠爱,大姐早早出嫁了,但是比原主大两岁的二姐可是和原主一起长大的。
可能是他穿越过来这副身体的缘故,她对这个谢桂圆十分同情,在她看来原主就自大蠢了些,也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地方。
小时候欺负二姐,也有游银凤添油加醋的缘故,并不是他从小就心地恶毒。城里大姐回家带礼物,原主还会大方的分一半给二姐,不过仅几次就没再分过,因为这事被游银凤发现了,狠狠教训了一顿偷藏弟弟东西的二女儿。
相反,原主一口气忍痛分享没得到好,心生怨气,一直将二姐当成丫头使唤,以狠狠发泄内心的不满。
更糟糕的是,原主天生就体质弱,二姐对这个始作俑者自然恨得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