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镛崇孝,按照律法,父母重病,子女要及时归省。此信还同时抄送了揆、叙两州,虞氏一族的亲属接到信也即日启程赶往隆定。
抵达揆州是深秋,离开时已是隆冬。
梁漱拥着大氅,炭火烧得虽旺,却暖不了他分毫。
犹记得离开隆定时,梁漱去向母亲辞行,虞珩芷没有见他,只隔窗说了几句,他把头叩在殿外冰凉的踏跺上,再抬头不知为何已满脸是泪。
车队再次取道鹤鸣山,辞戈带队在前,突然发现前方山谷口一个熟悉的身影。
桑龄背着一把琴,坐在马背上,她抄近路赶了小一个时辰,终于在此处截到了车队。
她面有疲色,看到车队立即策马向前,向辞戈打招呼。
“谢姑娘,您怎么在这里?”
辞戈勒马,车队未停,马车很快驶到二人身边。
马车停下,车帘掀开,梁漱看到桑龄,并未露出意外。
“姑娘要上车么?”
“不必了,我骑马跟着王爷车队就行。”桑龄摇头推辞。
“若是累了,随时上来吧。”梁漱放下车帘,没有坚持。
得知虞珩芷病危,桑龄只拿了一把琴,想想又把念意放进琴里——鸣泉被父亲摔坏后,她又果断改造了另一把琴,念意是一定要随身带着的。
她连夜去找陆莛钟,想要随着琴师们一起入宫,没想到陆莛钟不在府中,竟是去了琴社,她一转念,直接到鹤鸣山去等崇安王的车队。
已然和梁漱达成默契,她将知道的当年旧事都告诉他,他便帮助她查找母亲失踪的事,老王妃虞珩芷,和母亲关系密切,想必能有些线索。
她跟着车队速度不慢,一夜未合眼,此时只能握紧缰绳,强打精神。
辞戈看她上下眼皮打架,纵马到她身边,低声问道:“姑娘也是一夜未睡吧。”
桑龄一激灵,见是辞戈,无精打采地点头:“慕将军也累得很吧。”
辞戈一笑:“此去隆定,最快也要三日路程,王爷思念老王妃心切,路上不会做太长停留,实在撑不住,您就去马车上休息一下。”
他又看着桑龄背后的琴:“若是不慎摔下马,把琴摔坏了也是可惜。”
桑龄一凛,低声道:“多谢提醒。那,我先把琴存在王爷车上吧。”
辞戈暗暗好笑,举手示意,马车停住,让桑龄上了车。
桑龄将琴放下,梁漱会心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二人沉默一阵,桑龄猜测梁漱此时一心挂念母亲,估计没有心思说话,一只手摸着琴囊挂饰上的流苏,下意识的缠在手指上把玩。
“弩机的事,多谢姑娘提醒,图纸是揆州府流出去的。”
“唐弈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桑龄撇了撇嘴。
“这位唐州牧,风评不是很好?”
“就……一般吧。喜欢钱,还要假装清廉,又爱附庸风雅,当官的不都是这样么。”桑龄歪了歪头。
梁漱垂眸,没有说话。
“王爷……”
“就叫我梁漱吧。”梁漱打断桑龄。
“这……似乎不太合适。”桑龄有些犹豫。
“令堂和母妃是故交,姑娘又多次出手相助,不必见外。”梁漱语气淡淡的。
桑龄看着他清冷的眼神,虽说着温和的话,却难感受到过多温度。
她有意活络气氛,于是问道:“王爷儿时,可有爹娘叫的乳名?漱儿?漱漱?”
梁漱还没有回答,桑龄就被自己的话逗笑了:“王爷勿怪,说到漱漱,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小时父亲给我取了乳名叫肃肃,鸿雁于飞,肃肃其羽,是含了娘的名字在里面的,可我念得不好,别人问到,我总说我叫树树,让爹很是头疼,树树……和漱漱,倒是很像。”
她自顾自的说,没察觉梁漱的眼神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