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去天一观祈福,朝野注目,换成谁都忐忑了,此刻去问那些要站在太子身边的公子们,他们必然亦不平静。”
敦临笑道:“如此说来,本王亦有些忐忑了。”
疏图也笑了起来,感觉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眼下这个情形倒是让本王想起你第一次在天泰宫见父王的模样了,那是你是不是比如今更紧张,话都说不出来,还摔了一跤。”
疏图越发惭愧:“没见过世面,一遇到事就紧张,如今也没有任何长进。”
“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前,仲衍已经查过所有西境来的质子。那时母后正想为本王找个同龄的伴读,说最好要个知进退荣辱的,不要过于骄纵的世家子弟,母后怕我学坏。后来我们在西市见过,仲衍便举荐了你。母后亦差人去查了你一番,后来便同父王说了。所以那日你一进殿本王便认出你了,只是没想到我们的生活会那般有意思。”
疏图心中有些奇怪,按敦临的话,仲衍应是在西市见过自己和行云,但当日在西市,跟在敦临身后的,并无仲衍,那仲衍是如何得知的?
但同时疏图也有些恍然大悟,果然自己早已经被查得清清楚楚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仲衍向皇后和太子推荐。
想想初见时,仲衍在一旁漫不经心的神情,似乎压根就没拿正眼看人,疏图也没太注意他,但却是什么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但疏图又有些心虚,若仲衍和皇后都仔细查过自己的来历、品行和能力,那有可能被人发现此疏图非彼疏图,而是长姐顶替了弟弟吗?
但转念一想,肯定是没有发现,否则怎么可能安然地活到现在,还要同敦临一起参加祭祀。
敦临搂着疏图肩膀感叹道:“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是少年时的伙伴,一起长大,只是往后的日子还很漫长,希望你们都能一直陪着本王,不要像仲衍那样二话不说就走了。”
疏图也有些感叹,这些年虽然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危机,但总体而言,因为太子的关系,自己也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所见到的大多都是美好。如果可以,余生能这么平静地过也是不错的。
回居偌也无非是嫁人生子,那样的日子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但若能全身而退,最终自己还是会回居偌,此后便与这里再无瓜葛了。
一想到离开这里,疏图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内心有万般不舍,但还是很郑重地朝敦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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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初五,疏图和连翼几人陪同敦临早早起床,沐浴后换上礼服,领着一堆朝臣早早到达天一观。
郭易早已领观中监院等人在门口等候。众人互相行礼,进入观门后,又是三揖三让,才进到通天塔中。
疏图看到了西谟站在孚嘉身后的一群随从中,被拦在门槛之外。但疏图却跟在敦临身后进到内堂中。西谟远远地看了疏图一眼,便将目光挪开了,疏图也看到了这一幕,难免还是感慨万分。
人生的际遇真的太奇怪了,分明是背景相仿、际遇相仿的、一同来上邑的同龄人和兄弟,一转眼却形同陌路,成为两个对立的阵营。西谟也好,术仑也罢,疏图曾经都对他们付出过真心,也希望有亲密的回应,但最终都是自作多情,甚至被人利用罢了,真正是像大梦一场。
疏图虽然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但心中依旧还是难受莫名。
通天塔的祭坛上早已准备妥当,吉时已到,礼仪开始。在有司的指引下,众人排班立定,敦临带众人先向天地祖先行礼,随即接过孚嘉递过来的一杯酒倒在地上,以告知鬼魂前来受祭,随即再行稽首大礼。
因为敦临是主祭,孚嘉陪祭,故而疏图要不断从后面有司手上的东西拿过来递给孚嘉,再由孚嘉呈给敦临,需要不停地为敦临捧香,递水,献帛等等。东西虽不重,但仪式却颇为繁琐,十几道程序下来,孚嘉脸上的神色便有些不悦了,手上接东西和递东西都显得慢吞吞且不情不愿。
一旁的有司看了一眼,虽没说什么,但眼神中也颇为无奈。疏图知道,在旁人眼里,这般庄重严肃的祭礼,孚嘉竟然都还在使性子,实在是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