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祭礼仪式结束,接下来便是要将祭祀的食物再拿下来,分发下去给众人食用,以示食鬼神之余的意思。
孚嘉便将黎英一众都叫了进来帮忙,疏图和连翼指挥给众人如何分类并分发,黎英几人凑在一处低声说了几句,便都讥笑起来。
“而今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塔了,观主也不管管。”黎英似乎是在同郭易说道。
一旁的孚嘉看了疏图和敦临一眼,又扭过头去,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疏图不想惹事,尤其是今日其实是如此重大的日子,若真惹事破坏了祭祀,丢了性命亦不奇怪。既然黎英只是含沙射影,自己也不需要同他争辩什么,于是继续看着方士们发放食物,没有理会黎英。
但敦临却是看了黎英一眼,黎英一见太子看过来,便也不敢继续造次了,嘴里嘟囔了几句,退到孚嘉身后,对孚嘉笑道:“礼既成,日后三皇子少不得要介入朝中之事,我等还要仰仗三皇子多多照拂提携。”
黎英声音并不小,许多人皆听到了,连一旁的郭易都神色一变,其他人则面色皆有些惊恐地偷偷看了敦临一眼。这样的话是大忌,再笨的人都不敢随便说。但孚嘉与黎英,分明是要故意在太子面前说的,孚嘉的野心和傲慢已经呼之欲出了。
敦临却是神色如常,疏图心中颇为愤怒,但见敦临隐忍不发,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孚嘉笑着看了看黎英,又看了看旁边的众人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总归还是需要名义的。”
黎英一脸谄媚笑道:“今日三皇子来祭祀,便是陛下给三皇子的名义。”
疏图心中不忿,忍不住说道:“既然今日是陛下亲命太子以监国主祭,吾等唯太子首而已。”
黎英大声喝道:“三皇子说话,小小的质子也敢插嘴!”
疏图也是越发气恼,毫不客气地说道:“天下之命,莫不悬于太子。太子正而天下定矣。如今你们不敬太子,便是对天命之不敬,对鬼神之不敬,更何况还是在祭礼之上。别说是质子,但凡心中有善念有正气者,皆可斥之。”
黎英骂道:“真是狗仗人势。”
敦临看了黎英一眼冷冷地说道:“若不想惹麻烦,便不必再逞口舌之快。”
黎英见敦临发话,便也不敢做声了。
孚嘉看了一眼疏图,对敦临说道:“日后这样的场合,太子还是要严格甄选随行人员,平日里也要严些管教下人,若再不管教些,怕是日后太子身边尽出褚却之、师安邦和叶家兄弟之流了,父王怕是要尽杀了。”
敦临猛然扭头看了孚嘉,朝孚嘉走了几步,眼里突然冒出无比的愤怒来。孚嘉看着敦临的神色,一时也有些害怕地朝后退了退,一旁的公子们也有些害怕,赶紧都往旁边让了让。
“你要做什么?你别忘了,今日可是祭礼。”孚嘉明显有些心虚。
“褚家之事,本王不会善罢甘休。”
“褚家出事怎么能怪我,那还不是褚却之自己……”
此刻郭易便上前劝阻了二人,并让孚嘉一众先出去,孚嘉也没有再坚持,便赶紧往外走,见他们都离开,郭易安慰敦临道:“鬼神之前,太子不必动怒。”
敦临长出一口气,整了整衣冠,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有司也念着祝辞:“祭礼既成,自此太子孝悌忠信,威仪恭谨。陛下皇后寿享天年,安乐平生。”
敦临恭谨地说道:“敬承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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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礼上太子与三皇子冲突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第二日,以师韦为首的一些朝臣,提出三皇子如今亲事也定下了,需要马上搬去封地才合乎礼制。原本此前师韦的人多次提及此事,陛下都以孚嘉年纪太小为由拒绝了此事。
如今旧事重提,虽然黎敬德阵营多以南方多瘴气,而三皇子体弱,怕对三皇子不好,或是陛下身边需要有人陪伴等为由试图阻止,三皇子亦在殿前嚎哭,但陛下此次却同意了师韦所请。最后决定待孚嘉大婚之后一月内就搬去封地,如同豫王一样,无诏不出封。
随即陛下亲封三皇子为随王。原本此前孚嘉一方在褚却之一事中成功打击太子势力而占尽上风,陛下似乎也完全偏向了孚嘉,加上谣言之事,陛下似乎也有些动摇,一时朝中不少闻风而动的墙头草早涌向了孚嘉阵营。
没想到孚嘉突然要搬去封地,加之随王的封号出来后,这些墙头草甚至包括以往孚嘉阵营的一些人,又赶紧退守阵地。因为仅从封号来看,圣意中似乎并无丝毫要将三皇子僭越太子头上的想法,甚至不如大皇子,太子的地位依旧非常牢固。
再加上孚嘉娶的是辛妙人,辛家且不说与黎家相去甚远,在上邑甚至都算不得顶级豪门,如此一来,孚嘉几乎是没有从这场婚姻中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众人皆知,这场婚姻,说起来,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