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言闻言,这才转身,凑近跟前,顺手掂量了下铁锁,并不太沉,估计以自己的内力震开并不难。
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虽然有些幼稚,但无伤大雅。
抬手扶在她额前,手掌用力,借上三成内力,眨眼的功夫,便将路星辰的头按了回去。
路星辰一个不注意,直接向后一跌,整个人吃痛的坐在地上。
头也疼、脖子也疼、屁股也疼,这两只手似乎还不够用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外的二人纵身一跃,翻墙而入。
“小丫头,第三次见面,行这么大的礼,礼数也太周全了些。”
“你们倒是不拘小节,我都没请,自己到进来了?”
季墨言不语,但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四周,在还算妃子住的地方?
虽然是冷宫,但环境也太不合规矩了,周围没有个使唤丫头,院里破败不堪,瞧着屋内除了两盏烛台也再无其他,床榻旧的咯吱作响,甚至连被褥都没备下。
宫里人,虽然拜高踩低,但毕竟她也是薛相的人,怎会如此?
季墨言哪里会知,薛相一心在意朝堂胜败,对于女儿虽关心,但毕竟思虑不全,而路星辰又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除了吃的,到不在意其他,自然也没提过。
“你这,倒是简单,薛相没帮你打点好?”
“别在那意有所指,你以为丞相家的人就只能娇生惯养吗?以前有条件,何必委屈自己,但不表示,我只能锦衣玉食。”
“或许在你眼里,薛蓦然是个娇惯任性的主,可你扪心自问,对她,你有真心了解过几分?”
路星辰有些不爽,一方面是刚刚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另一方面,在薛蓦然的记忆里,她的确是真心爱着季墨言的,她虽骄纵,从不在意旁人感受,但唯独对他不同。
为了让他能安睡,花费好几个时辰亲自做汤。
因边疆战事惹他担心,便去恳求父亲出手。
知他不爱吵闹,就苛责宫人不需多话。
很多事情,她都是背着季墨言做的,可这些深情他却不在意。
路星辰替她不值,却更恨她的愚蠢。
季墨言不语,他虽不想承认,但路星辰的话的确不假。
“如此良辰美景,你们能不能别扫兴,正好我带着酒,一起喝点?不收你们银子。”
凭着月光,三人以栏而坐,一壶浊酒,半盏烛光,微风伴着栀子花独有的香味。
酒过三巡,醉意上头,淡薄的夜色平添几分诗情画意。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路星辰借着醉意,遥看空中的月光,忍不住脱口而出。
女子酒醉过后独有的娇羞,微微泛红的脸颊,双眸朦胧中带着魅惑,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
配上她随口吟出的绝句,又有几分难得的才学。
“小丫头,没看出来,还有点东西不是草包。”
在这个年代,女子读书不算独特,但所学皆为日后夫家所需,三纲五常、女德女训、千字经、百家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现在的路星辰的确不同。
季墨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旁的她,醉成那般模样,竟还能做出如此诗句,的确有些本事。
她的醉态,为什么看上去,那样可爱。
比起那些故作姿态,矫揉做作的后宫手段,此刻的她,竟让自己心底生出一丝异样。
“手中一杯夏竹酒,嫦娥双舞醉芙蓉。”
低声轻语,侧目看着醉酒后的路星辰,双眸不掩欣赏。
“我没听错?你在夸小丫头?”
“你喝多了。”
“不过说真的,小丫头刚刚作的诗句,的确不错,小丫头,可以嘛”
沈严看似无心,随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幽居冷宫,头上自然是没什么饰品的,随意挽了个发髻,长发披肩,虽未施粉黛,却独有一种清淡绝美。
路星辰歪着头,侧身看着一旁的两人,不免一笑。
果然,九年义务教育的确有用,随便说两句,就这么值得夸奖?
背诗,这难道不是,我们以前语文考试的标准题目吗?
“就这?你们喜欢?我到感觉一般,诗句虽美但小气,虽为佳酒美景,还是小家碧玉了些。”
“那你喜欢什么?”
沈严倒是更有兴趣,不由发问。
季墨言不语,但沈严的话,的确也是他想知道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路星辰寻着脑中的记忆,随口吟出,这些绝句虽是古人所做,但也应景。
许是喝的兴之所至,想到书籍中的那些快意恩仇,江湖磅礴,吟诗时更多了几分大气。
一旁的两人,不免诧异,眸子内的惊讶如出一辙。
她竟有这般见地?
所做诗句,句句佳作,千古流传也不为过。
更值得欣赏的是,她的诗,不拘泥于女子的小情小爱,驰骋沙场的磅礴大气,对人生的无奈惆怅,挥霍千金不皱眉的不凡,皆不是个闺中女子该有的气质。
她的品性、见识,并不是薛蓦然的样子。
季墨言心中有所疑虑,但更多的是一种独特的在意。
“小丫头,你不该属于这沉闷的宫闱,江湖,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沈严不同,他所想的,是她该去的地方。
他想给她更多,属于她所向往的那种自由,浩大。
“沈严,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身上的江湖气,舒服。”
路星辰双目很是认真的看着他,嘴角无奈的笑,有些勉强,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本以为古代的酒,不容易喝醉,哪知这酒劲比自己预料的厉害太多。
还未等路星辰有所反应,她的醉意就已上头,说话间,靠着沈严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