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
老人笑道:“立不世之功勋而终保晚节、身后名者,不多的。李柳,以后澄江就托付给你了。”
功高震主一事,历来是古人在封侯拜相的路上,如何都绕不过去的险隘。
李柳点头道:“没问题。”
老人好奇问道:“听说那位陈隐官也是出身骊珠洞天,好像如今还很年轻,他具体岁数是多大?”
李柳说道:“四十岁出头一点。”
老人犹豫了一下,问道:“能不能问一下陈隐官的境界?”
按照之前的说法,作为数座天下的年轻十人之一,剑气长城的陈十一,是玉璞境剑修,山巅境武夫。
李柳想了想,摇头道:“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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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镇,小巷里边的书铺。
来了个五短身材的木讷汉子,看着那个懒洋洋躺在藤椅上的黑衣青年,说道:“来买书。”
冲澹江水神李锦立即坐起身,笑道:“稀客稀客,难得难得。”
当初眼前这个家伙,狮子大开口,跟大骊直接讨要一个州城隍的位置,若是只给那郡县城隍爷的头衔,他就继续在那馒头山土地庙待着,不挪窝了。
山水官场的升迁,一个萝卜一个坑,比朝廷补缺更难。不过大骊朝廷还真就答应了此事。
曾几何时,一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帮助神水国的开国皇帝,只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就打下了将近半壁江山的辽阔版图。
几乎统一了历史上的古蜀地界,那会儿的神水国,疆域广袤,囊括了如今大隋王朝和黄庭国,就连昔年大骊宋氏的宗主国,位于宝瓶洲最北端的卢氏王朝,也有一部分版图,属于神水国边境州郡。
一代名将,开国功臣。
功成身退之时,好像还不到四十岁。
只不过此人的名字,倒是半点不稀奇,张平。
如今红烛镇那边就有好几个叫张平的。
大骊北岳披云山的第一场夜游宴,辖境内唯一一位没有到场的山水神灵,就是这位馒头山的小小土地爷。
外界猜测是品秩太低,未曾受邀,可事实上,山君府的第一批请帖,而且还是魏檗的亲笔手书,邀请之人,就是这个张平。
而魏檗,曾是神水国的大岳山君。只不过那会儿神水国,不断有国土分裂出去,版图缩减得厉害。
等到大骊宋氏立国之后,将魏檗这个亡国余孽,一贬再贬,直接从一个大王朝的五岳山君,最终沦为棋墩山的土地公。
与那旧朱荧王朝的山君晋青,是截然不同的境遇,也难怪两位大岳山君,是出了名的各自看不顺眼。
这位州城隍爷问道:“有没有兵书?”
李锦指了指一处书架,“都在那边了。”
张平走到那处书架前,扫了几眼,抽出一本版刻精良的二十七史百将传,是说那中土神洲历朝名将的,汉子随手翻了几页,又放回去,重新取出一本,好像找到了想要浏览的某位名将列传,将书籍收入袖中,转头问道:“多少钱?”
李锦笑道:“破例不收钱,送你了。”
张平也没客套寒暄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李锦招手道:“再聊会儿,如果没记错,这是你第一次来书铺?”
张平停下脚步,问道:“怎么回事?”
先前这红烛镇书铺,山水气象的动静不小,连州城城隍庙那边都察觉到了这边的异象。
李锦笑道:“之前落魄山的大管家,送了我两幅画,陈山主前不久来了这边一趟,帮忙描金,钤印私章。”
张平点头道:“恭喜。”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李锦摇摇头,笑道:“你一个兵家子弟,倒像是个道家练气士。”
就像那本名将列传,其中一人,便是这个张平极为推崇的杀神,姓白。
浩然天下各地武庙,依循文庙礼制而建。
郡县两级,只悬武庙十哲的挂像,州一级武庙,财力不足的,挂像,有那财力的,就为武庙殿上十人塑造神像。
各国京城、陪都,分成殿上十人及两庑六十二人,一同享受人间香火。
传闻那中土亚圣府,红边黑色油漆大门,嵌着狻猊,绕过影壁,便是仪门,两边各挂两幅等人高的彩绘门神,总计四位武庙陪祀圣贤,正是那“武功无瑕”武庙十哲中的四位。
李锦笑道:“你仰慕的那位,实在是杀性太重,手段过于酷烈了。”
张平神色淡然道:“我给他牵马都不配,至于你们,就别妄加评论了。”
武庙七十二将,主殿十人,两庑六十二人,不同于变动极少的文庙,武庙经常会有神主更换,颇为频繁,但是一般来说,陪祀人选更换挂像、雕像和神主,浩然天下异议不会太大,唯有一人是例外,入庙陪祀岁月极久,从最早的武庙副祀十哲,却在后世地位一降再降,先是被撤出主殿,搬去了两庑之一,然后名次越来越低,差点连陪祀两庑的资格都要失去,如今在武庙里边,就只是位列第四等名将之列。
宝瓶洲是小地方,历史上只有一位武将入选武庙,但是陪祀岁月极为短暂,很快就被剔除出去,因为被别洲名将顶替位置了。
以至于后世宝瓶洲,根本就不知道兵家老黄历上边,还有这么一页。
而此人正是神水国张平。
李锦笑问道:“那个与你相依为命的小家伙呢?”
张平瞥了眼馒头山土地庙那边,没好气道:“小崽子又去那边点卯了。”
李锦忍俊不禁,“也是一桩不小的善缘。”
红烛镇往西约莫两百里水路,水面辽阔,水势平稳的江心地带,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头,有个俗称,馒头山,上边有个香火还算凑合的土地庙。
如今那个张平发迹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土地庙也没荒废,虽然神主金身迁徙去了州城隍庙,这边类似下山,都有了庙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