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夹了刀片一般艰难吐字,“那年她大婚之时,我便是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那顶红的耀眼的八抬大轿,将她抬进忠宁伯府。今日在这里目送她和离归府,我心中说不得是喜是忧。”
朱岁安语调失落,短短语句中尽是浓浓的、散不开的愁绪,对坐的霍凝呼吸忽地窒住,心似漏跳了三分。
他神色凝住,半靠在凭几上一动不动,那股几日来似散未散的酥麻痒意再次攀上心头,带着汹涌的潮意将他脑中意识冲散。
唯剩“和离”与“忠宁伯府”二词在脑中来回交错。
朱岁安暗自神伤,并察觉霍凝的异常。
“我下月就要成亲,她却在此时和离,当真是造化弄人……”
朱岁安端着茶杯,狠狠饮了一口。
恨不得灌上二两黄汤,不管不顾地醉上一回。
可他不能。
他身为朱家嫡长子,北荣未来的信国公,他有太多事身不由己。
祖母笃信鬼神之说,早在他十四岁时便请护国寺高僧算出他嫡妻的八字。
非是八字相符,绝无可能进朱府的大门。
明芙又是明正卿的心头肉,信国公府再显赫,明家的姑娘也不可能去给他做妾。
这些年,他从未肖想过能与她有什么结果,更不敢在她面前表露一点心迹。
唯有每年央求母亲办一场马会,远远看上她一眼,便已知足。
霍凝收回神,眼波柔情流转,“也未必。”
造化也未必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