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未及查问怎么个不好法,韩时已经背着韩录进来。
在刑部大牢待了十来日,韩录整个人瘦到皮包骨头,眼眶深陷,头发枯槁蓬成一片。
此时被背着回来,想来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我儿!我儿!”
韩母捂着心口,一口气没上来险晕死过去。
韩老夫人嘴唇颤颤,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快,快将人放到床上去。”
屋中丫鬟婆子乱成一团,韩母耳朵嗡嗡作响,看着来来去去的人影只觉得天旋地转。
曹月棋嘴角噙笑,转身看了明芙一眼,搀扶韩母去了床边。
韩母心口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疼得眼泪跟着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儿这是怎么了?可是那些混账扒皮对你动刑了?”
韩录顺着哭声抚上韩母的脸,指尖被泪染湿,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才知自己是真的回了府。
韩录眼睛一下子亮起,抱着韩母哭得如孩童一般,“母亲,母亲,我快被吓死了……”
“不怕,我儿不怕……”
母子二人抱着哭成一团。
宋氏不想短短十来天的日子韩录会变成这般模样,又惊又惧,几次迈步想要上前,看到韩母却又不敢。
韩时见到在韩母身边的曹家母女,眉头微微一皱,又扭头看到站在角落的明芙,喉间干涩,眼底却不觉生出一丝柔情来。
明芙视线与他相撞,不知何故,心中竟生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意味。
二爷在府中人人夸赞,可在韩母心中始终是偏疼长子。
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为了救韩录放弃与曹家的婚事,转头娶了她。
现如今又再次为了韩录,想让韩时和离另娶。
对上韩时一见到自己便生出欢喜的眼,明芙微微勾唇。
韩时心底滋出蜜意,眷恋地收回视线对韩母道:“刑部的人未对大哥动刑,只是大哥入狱之后太过惊惧紧张,茶饭不思,每顿饭后都呕了出来,夜里每每睡着又被梦惊醒。”
宋氏听得韩录在狱中过的竟是如此日子,再忍不住扑到韩录身边,“大爷!大爷…….”
“都是你害得我儿!”韩母早已哭得不顾形象,鼻尖坠着鼻涕都未曾发觉,她一把拍开宋氏拉着韩录的手,“来人,去宋家,去宋家传信,让他们把这毒妇接回去!”
宋氏闻言,错愕地瞪圆眼睛。
她原以为韩母最多骂她一顿,收了她的掌家之权,然后罚她跪祠堂。
万万没想到一来就要休了她。
错愕之后,宋氏呆滞回神,跪在地上赔罪,“母亲,我知错了,这次的事是我对不住大爷,母亲想怎么责罚儿媳都认!”
韩母半分不想看她嘴脸,眼睛红成血色看着韩时,“韩时,去替你兄长写一纸休书,我们伯府容不下这样歹毒又无知的妇人!”
韩时心头无奈,“母亲……”
“还不快去!”
宋氏见她铁了心,眼睛一狠从地上爬起来,“不,我不回府,你凭什么送我回去,我是你韩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你凭什么休我!”
韩母随手抄起床上的瓷枕砸到韩时身上,“韩时!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瓷枕砸在手上,咣当一声碎了满地残渣,韩时眸子晦暗,“江安,送大奶奶回落霞院。”
“是!”江安冷冰冰地看了一眼韩母,对宋氏做了个请的动作。
宋氏哼了一声,甩开袖子走了。
韩母似被自己刚才的举动惊到,责怪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不知道躲?要是真伤着了,难道我不心疼?”
血一滴一滴顺着指尖砸到白色的瓷片上,韩时僵着未动,掌心被比他的血还要温热的手握住。
明芙托起韩时的手,用帕子一圈一圈仔细缠绕过他的手心手背。
韩时低头,恰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疼惜,忽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曹月棋被韩母的举动吓到,待视线从地上的一片血渍挪开,却见明芙和韩时已经站在了一起。
方才那么大的力,也不知韩时伤的如何?曹月棋提裙便要过去,曹夫人拧着袖子把她拽回。
“手没事吧?”韩母有些心虚地问道。
韩时摇头,“不碍事。”
“没事就好。”韩母松了口气。
并非她不心疼小儿子,只是韩时自小就听话又懂事,老爷满眼都是韩时,对大儿子不管不问。
老太太也是偏心小的,常夸韩时出息又孝顺,对韩录却是一口一个混账的叫。
韩录毕竟是嫡长子,若是自己再不多心疼几分,他在这府里当真就没人管了。
想及此,韩母又坐在床边,拉起韩录的手,心疼地落泪。
曹夫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大爷回来是好事,姐姐切莫哭哭啼啼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