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录出狱的消息一瞬间在伯府中炸开,府中各院里的姑娘姨娘们都齐齐赶往韩老夫人的上院。
宋氏站在上院门口,脚步踟蹰。
“姑娘,”沉香朝着在门口左顾右盼的宋氏努了努嘴,“大奶奶应该是在等您。”
明芙脚步微顿,宋氏已朝这边走了过来,“好妹妹,你可算来了。”
宋氏挽上明芙的手臂,恨不得整个人贴明芙身上,生怕被她推开。
明芙被她圈得不甚舒适,只道:“大嫂来了,怎不先进去?”
宋氏瞧了眼院子里头,小心翼翼地说:“好妹妹,一会儿母亲若是发怒,你可得帮着我说几句,现今这个府里,我能求得着的人也就你了。”
婆母这些日一直晾着她,如今大爷的案子有了定论,婆母今日自然不会轻饶了她这个害大爷遭了牢狱之灾的罪魁祸首。
好在二房也并非那么让人省心,明芙如果肯开口求情,婆母将她们妯娌两个一并责罚,总比她一个人受了的好。
沉香上前道:“大奶奶,我家姑娘的手还伤着,刚刚才上过药,不若您先松开说话?”
宋氏看了眼明芙半藏在袖中的手,果真肿胀不堪,却迟疑地不肯撒开。
沉香见她把心思打到她们姑娘头上,不由愤恨,动手一把将宋氏的手拽下。
明芙对着宋氏微微一笑,“若是换做往日,大嫂不用开口,婆母责罚时我也定会为您说几句,可如今我在府中处境,不比大嫂强多少,我如果开口帮你求情,惹了母亲厌烦,说不定反会责罚的更重。”
宋氏的手落空,“好妹妹,你我妯娌一场…...”
“你我妯娌一场,之前能帮大嫂的我已经都帮过了。”明芙柔柔轻语,牵起宋氏的手,“母亲就快来了,我们还是先进屋候着。”
她的指尖微微发烫,还带着药水清冽的味道。
宋氏虽被拒绝,被她这样牵着,却也生不出埋怨的心思。
两人进屋,椅子还未坐热。
便见韩母和曹夫人手拉着手,有说有笑,一齐进了屋。
曹月棋跟在二人身后,一袭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碟锦衣配皱纱长裙,身姿款款,耳下一对玉蟾折桂耳坠随着步伐欢欣摇动,一举一动,尽显仪态。
见到曹家母女来,几位姨娘脸色精彩起来。
她们都知曹家人的心思,韩母今日与曹夫人如此亲近,难不成二房真要换奶奶了?
为首的邱姨娘心头一紧,之前她们还因为几个姑娘的事和那位曹姑娘闹过别扭。
以后这位曹姑娘要是真进了伯府的门,那几位姑娘和她们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曹月棋对着韩老夫人盈盈福身,“月棋见过老夫人。”
韩老夫人面色怔怔,扭过了头。
“坐吧。”韩母知老太太是不喜她把人带过来,做主唤曹月棋在一旁坐下。
曹夫人随着韩母面对面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看到今日曹月棋与明芙平起平坐,再没了之前做妾室的卑微模样,心中一舒坦,脸上也不由带了笑。
曹夫人扭过头对韩老夫人说:“大公子平安无事,这下老太太可以放心了。”
韩老夫人沉着脸道:“那混账的事,听说是曹中丞在圣上面前求了情?”
几个姨娘闻言心中明了,难怪今天一大早就见曹家母女去了惜居院,原来是早得知了大爷今天会出狱的消息,赶着邀功来了。
曹夫人矜持一笑,既不应答也不否认。
韩母对着韩老夫人回道:“正如母亲说的,录儿的事多亏了曹中丞出手帮忙,才得还了清白。”
韩老夫人听她这样说,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韩母望着曹夫人感慨地说:“录儿的事这么久了都没消息,还好有曹中丞伸出援手,要不然我录儿还不知道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曹母眉间隐隐得意,悠悠说道:“妹妹与我说这些就生分了,说来咱们两个也是十几二年的旧相识,要不是之前的变故,咱们两个现在可是亲亲儿的姐妹,虽然没缘分做不成亲家,但这么多年的情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韩府有难,却不相帮……”
“姐姐说的是。”韩母叹息一声,“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月棋,这孩子这两年当真是受委屈了。”
二人这般你来我往,屋中数双眼睛一起看向明芙。
明芙淡漠垂眸,心中只觉可笑,唇齿间却仍不受控地一阵阵地泛着苦涩。
当初她未嫁进来时,韩母对自己也是这般情深意切。
牵着她的手,柔柔声中尽是对她自幼没有母亲照料的心疼,并信誓旦旦称会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如今明家和曹家的位子掉了个头儿。
韩录再度入狱,明府对他已无庇护之力,反倒是曹家肯出手相助。
韩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