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惜居院外，韩时听到里面曹月棋与韩母说话的声音，他眉头鼓起，方又收回了脚步。
玉西言和江安此时一前一后过来。
“二......”江安正欲说话，韩时摇头止住，看了惜居院内一眼，回了书房。
桌上的香炉里往外冒着香气，韩时眉头微微皱起。
浮春笑着说：“二爷不是不喜欢婢子点的那香吗？婢子今早去二奶奶院中讨了一些。”
玉西言凑到香炉旁嗅鼻闻了闻，看着韩时饶有意味地笑道：“这味道果真不错，和嫂嫂屋中的一模一样。”
韩时瞥向江安。
江安讪讪一笑，回道：“属下在教坊司遇见了表少爷，他说要与我一起回来。”
玉西言笑眯眯地看着韩时，“怎么，是不是很巧？”
韩时未理他，转头在桌案后坐下。
江安回道：“二爷吩咐的事，我向教坊司的教丞打听过了，怜贞是两年前进的教坊司，进去不到五个月大爷就替她赎身养在了外面。”
韩录向来在外面荒唐惯了，尤其是男女之事上，只要不做得太过火，整个韩府包括宋氏在内的人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在外面养一房外室是笔不小的开支，府中每个每月能在公中支取的银两有限，以韩录的脑子不可能瞒得住这么久。
江安接着说：“二爷，你猜怜贞被卖进教坊司之前是在哪里？”
韩时眼皮微抬。
江安立马敛了脸上的笑意，郑重地道：“她被卖进教坊司之前，是魏国公府的女婢，在魏国公世子，也就是现在的魏国公博牧院中伺候，两年前不知因为犯了什么事，被发卖出了府，没多久就进了教坊司，而她被大爷赎身的时间，正好是一年半前。”
那时候正好是韩时接到圣旨去往汉宁的时候。
“还不止这些，在去魏国公府之前，这个名唤怜贞的女子曾先后在布政司参议府和都御史府伺候过。”江安语气更加凝重，“而这些人家中，几乎每一户里都有在汉宁当差的武将。”
韩时原本查怜贞的身份，只是想为韩录洗脱嫌疑。
却不想她背后还有这么大的牵扯。
这样看来，这件事远比他所想复杂的多，“这个怜贞的身份不简单，继续深查。”
江安抱拳，“是。”
玉西言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地拨着香炉里的青烟，“照江安方才的说法，那个怜贞很有可能是南秦派来的细作。”
韩时心中亦是这个想法。
“可如果她是是南秦的人，又是谁将她杀死的呢？”玉西言忽然想到什么，坐直了身子，“如果真的证实怜贞是南秦安插在北荣的细作，和谈之事就更难了。这件事，难不成是冲着和谈来的？”
韩时眉头紧蹙，和谈的事朝中反对的人本就不少。
如果真的在北荣发现南秦的细作，短时间内想再提和谈，希望渺茫。
玉西言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摩挲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怜贞若真是细作，那常府死的那个门生身份又是什么？他一直居住在常府，常侍郎对此事又是否知情？”
“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韩录是出了名的纨绔，身上今天有银子绝不会留到明天花。从教坊司赎人出来，需要一大笔银子，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是谁帮他赎的人？”
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的问题，韩时埋头思索头绪。
怜贞的死，极有可能是有人不想止戈。如果两国继续交战，对谁最为有利？
是赵王燕琮？亦或是哪股深藏在暗处从未露过面的势力？
想到什么，他突地抬头看向玉西言，“你好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玉西言笑着，丝毫没有被审视的尴尬，“我对所有有意思的事，都很感兴趣……”
自从卢府回来之后，一连好多天，褚玉院里都没有人来。
几个丫鬟没有闲人来扰，乐得自在，总算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明芙得了空，专心抄写佛经。
每日晨起用过膳，她便坐在桌前，一直熬到夜里烛火燃净才肯歇。
接连七八天下来，握笔的手指变得又僵又肿，总算是将厚厚一沓经书都抄写完成。
沉香一边抹药一边心疼地掉泪珠子，“太后娘娘降旨下来就是在帮着曹家敲打您，也不是真心想要您抄的佛经。那么一沓子的书谁抄写的完，再说也没人催着赶着要，您偏要跟自己过不去似得天天熬着，若是以后这手变粗了回不来可怎办？”
“无事，不过有些浮肿，歇几日就好。”明芙柔声道：“你的力道太轻了，药水要用力揉进去才好得快。”
沉香闻言，心中不忍，却不得不加重力道，“疼吗？”
“不疼。”
一根手指已经肿成两根粗，如此揉捏怎会不疼？
佩宁和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