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他说不伤害就不伤害了吗!平日里叫他一声四师兄是给师尊面子而已,他刚来山上凭什么这么大谱啊?!”
后土不过刚把风浩然带走。
便有人不服。
但后土也属实无奈,叫他如何当着月芙烛的面,说这人已经死透了。
他对着那双近乎乞求的眼睛,说不出来。
“就是!平日里跟我们一起练剑的是风师兄,帮助我们的照顾我们的是风师兄,想家时为我们讲笑话逗我们开心的也是风师兄,这个制药疗伤的算老几啊?我就想要我风师兄....”接着有人附和,带着哭腔,是个眉眼端正的小姑娘。
没有谁是错的。
说到动情处,那些无法描摹的相处时光,便是刀子,一下一下的戳心脏。
他也是他们的伙伴啊。
所以月芙烛的难过开始慢慢的渗在共情里面。
她也有伙伴的,她知道那种感觉。”
可人不是她杀的。
怎么又不委屈呢。
难过、共情、委屈、万般种种皆缠磨成结,扼的她心脏喘不过气来。
没关系,没事的。
后土不是说带回去治了吗,后土的护心丸不是天庭都千金难求吗,不是号称只要人还没死透就有几率把人从阎王殿拉回来吗。
一定能治好的,会恢复如初的。
“你杀了浩然兄!”指指点点的、没有止境的。
“我没有!”月芙烛眼圈红的像受惊小兽一样,抓住她的簪缨枪,站起来。“我知道谁伤害了他,我去杀了他给诸位出恨!”明明困在自责里出离不出少女走步都踉跄,但那兽态般的眼神充血,恨意席卷,不提身体的发颤,那状态,简直像是浴血的阿修罗。
她如果早来一步,会不会,会不会风浩然就不会死。
她一定会把此妖。
撕 成 碎 片。
“我们都看见了,是你杀了他!”
“少在这装了!”
“今日我要替浩然兄报仇!”
“杀了她!!”
一人举剑,三人举剑,十人举剑。
修炼过的剑士会控剑,手中剑猛推,便朝月芙烛去,参差不齐的剑意扑面而来,有几乎算扔掷过去的,也有高旋过来的,但那磨得锋利的剑锋每一剑,都是带着把她杀死的恶意。
月芙烛抬头。
那眼中的惊澜忽的就被劈头盖脸的冰冷覆灭,明明枪就在手中,但浑身就像是被冻住了,举不起来。从来都以拯救为己任的少女,第一次尝到想要守护的人死了是什么滋味,还有因为自己的阳光,也生活在满满善意的时光里,承受不住如楼坍塌千斤压顶的恶意。
刺她一剑吧。
让她感受到,她的血还是温热的,心脏还是跳动的。
然后看着那剑。
又看那剑哗啦啦掉了一地。
月芙烛转头。
玄冥控着剑,看着她。
于是那身体里强崩的弦蓦地松弛,悠的又跪下去。
在她的伙伴们面前,她便可以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些,那是她站在多数人的对立面时,会义无反顾站在她这边,会给她撑腰的人。
“月芙烛...月芙烛...”祝融跑过来,然后双膝着地,抱着她,一下一下的拍她的肩膀。“没事吧?没事吧?”
天知道他看着后土嗙的踹开灶房屋门,逆光下抱着一具他不认识的凡人躯体,喘着粗气说月芙烛出事的时候,他是个怎么晴天霹雳的反应,看着那躯体嘴角的溢血,他全身上下沸腾的血夜翻涌,一时间天地刷刷都褪去了颜色,只留那刺眼的红,在他眼里脑里,翻滚翻滚,再翻滚。
“在哪...”
“我沿路撒了无踪粉,识此气味你可以——”
不等后土说完,祝融夺门而出。
所过之处只余一道红光,掀风过林稍,簌簌又招摇。
“共工。”
在共工飞身与他擦肩之处,后土启唇叫住。
他几乎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竟比共工更甚。
又或许是说此时的共工,太不冷静了。
共工踉跄,顿住,然后回头。
“他死了,怎么办。”后土倚着门框,闭了闭眼,原也不是冷静,而是心若死灰:“死透了,月芙烛求我,求我救他。”
“我救不了,怎么办。”
“我觉得她现在,受不了打击了。”
一句她现在受不了打击了,共工也不敢深想,月芙烛是个怎样不好的状态,去顺呼吸的口水一点一点往下咽,竟都有点噎他。
“是他的死,让她遭遇了什么吗。”没有问他的死和她有关系吗,共工抬头,眼中的只有担心和害怕,没有任何探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