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淮安回头道：“为何要气？你是我什么人吗，你要瞒着的事情，我干什么刨根问底？”
她在得知谢青松是沈长序的人之后，又问不出多少结果，也不再纠结于此，可惜的是她之前的确认真替沈长序谋划过如何让他重归朝堂，如何暂且避过萧弦耳目，现在就当自作多情的垃圾，全部丢掉了。
“对不起。”沈长序道，“盛大将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盛淮安愕然，沈长序弯眼一笑，细雨丝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还记得盛淮安说的“出生入死再谈喜欢”，按她这个标准，沈长序确实惭愧，他连“毫无保留”都做不到。
“作为赔礼，我就陪你去看看景色吧。”沈长序道。
这哪算是赔礼？盛淮安张嘴欲拒绝，又听见沈长序道：“盛大将军闭月羞花，枪法绝顶，家财万贯，求你了，你陪我。”
要是不带上其他人更好。那个叫江莺的女子像是寺庙里念经的小和尚，每天都盯着他说“男狐狸精休碰我家将军”。
盛淮安被他夸的舒心了，笑道：“勉为其难。有空再说。”
远处。陈达皱眉，芸生县的县令长的瘦骨伶仃，肩胛骨凹陷下去，比起当官的，更像是农民，甚至说是拉犁的老牛。唯一和“官”字沾上点边的，大概是他讨好市侩的笑容。
“这位官爷，不如再住一晚上？我们这里山清水秀，游山玩水一段时间后再赶路也不迟……”县令点头哈腰，手里还拿着先前打算强塞给陈达的“新鲜的土鸡蛋”。
谢青松已经不耐烦，带着他假扮随从的一双儿女在旁边等着。陈达面色不显，但是心下一样焦急。他是盛淮景身边的老臣，听闻皇帝病重，打算尽快结束事务回到上京，他和颜悦色道：“不用了，我们下午即可启程。”若是加快进度，过了常州，运河南北算是彻底挖通，再赶忙收个尾，他还能在腊月之前回到上京过个年。
可是此位县令似是真的看不懂脸色，揣着袖子笑问：“不留一会吗？大人，我们这儿除了运河，还有许多可看的东西。”
“不用了。”陈达摇头道。
县令脸色一变，道：“陈大人！”
盛淮安总感觉周遭似乎有人在盯梢着他们。
雨丝忽而变大，冷箭夹杂而来，盛淮安一把扯过沈长序，侧身避过箭矢，沈长序的后背，乍然撞进她胸膛。
“你不会躲？你到底会不会武？”盛淮安的胸被撞得生疼，她抑制住疼的想要龇牙咧嘴的冲动，之前射箭还蛮准，现在怎么突然反应这么迟钝？
她把沈长序往旁一推，目光汇聚在远处的小山坡。山坡被雨冲的一半光秃秃的，从官道往上望，零星可以望见几排叫不出名字的绿树和石头。
陈达是文官，感知力就没有这么敏锐了。
在县令那句陈大人之后，他正欲说话，就有一箭射中了他的膝盖，而后一涌而出无数人，把他和谢青松绑了起来。谢青松一儿一女还想反抗，但是三脚猫功夫再加上瘸腿的陈达，等于做无用功。
出事了。
盛淮安匆忙奔向马车，坐在马车内的盛钰，已经消失无踪！
“玄一呢？”跟在她后头的沈长序问。若是在平时，他和盛淮安共行这么久，那个男侍从目光已经能把他烤出一个洞了。出来的江莺，玄一，赫连揭，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盛淮安面色凝重。
此处正好是离开芸生县的山道，往里走时县城，县令在给陈达送行。
陈达捂着膝盖被拉在板车后，一行人往山上赶，即将消失不见。等盛淮安赶到时，已经不剩一人。
地上的县令抱着腿哼哼，道：“完了，完了！”
盛淮安随手拉了根柳条，眉眼戾气增生，但片刻又消失不见，蹲下身笑道：“他们怎么不抓你？”
县令上下打量了下她，此名女子他在队伍里见过，看着身份尊贵，不知道是谁家小姐，他道：“小娘子你有所不知，这一片山头上的‘新周’，他们有些规矩的，不欺老弱妇孺，所以小娘子你没被带走。至于你身后这位……兴许是忘了？”
“所以说，我是‘妇’，你是‘老’？”
县令点头。
盛淮安一脚踹翻了他，柳条绕过他的脖颈转了个圈，两边交错而过，卡住了县令的脖颈。
她就说有哪里不对，这种小官，看到“京城中来的贵人”，就算想要巴结，也没有这种喋喋不休的胆子。她扯着柳枝两头一拉，县令的脖子就被勒紧了。
“但我没有尊老爱幼的习惯。”盛淮安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乱叫的小孩和倚老卖老的老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