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决定了,这无关紧要,”纽特低语道,他短暂地移开目光,“不管你是什么,这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他停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会和你一样吗?”
“我不明白,”诺莉感到无比困惑,她把纽特的手从头发中推到一边,“不,”她说道,但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生硬,“你的想法愚蠢透顶。我以为只有青春期的高中女生会和我讨论这种事情。”
空地里有几个人钻出睡袋,小心地在熟睡的人里穿行,如果他们踩到谁,就会在小腿上挨到结实的一拳。
“你是——”纽特小声说,“吸血鬼。”
“你怎么知道的?别含糊,我没见过你刚才的那副表情,”诺莉没有笑,她看着纽特的棕色眼睛,感到一阵愤怒正从发根延伸到发尾——她讨厌被隐瞒,“纽特,你的脑袋里一定发生了点什么。”
“就是一个声音,而已。”纽特不安地舔了舔嘴唇,“但是我没有被它控制。”
“声音?”诺莉皱起眉头,“我不明白,那声音听起来什么样?”
“一个男人,冷静,权威,”纽特伸出手指摩擦着自己的额头,“只在某些时候出现。”
纽特直觉得她的眼睛在燃烧,她的嘴唇开始无意识地颤动,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她冰冷的指尖抚摸着他的脸颊——他所形容的声音大概率引起了她的某段过去——她是吸血鬼,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跟你说什么了?”
如同毒蛇在心口撕咬一般,纽特觉得诺莉正试图透过自己看见另外一个人,这让他感到一种冒犯,这股微妙的情绪透过他的眉眼开始显露,每一寸骨骼和肌肉都在膨胀用力。纽特深吸一口气——该死的,你到底是谁,滚出我的大脑——没有回应,和消失在悬崖下的格里弗一样突兀又诡谲。
“纽特,他和你说什么了?”诺莉看着他,“你不能相信凭空出现的声音。”
“这是个错误?”
纽特听出了自己声音里的悲哀,但他不知道诺莉是否也能听出来。
“我在厨房里大叫一声,然后吻了你。”
“不是,”诺莉眨眨眼睛,她笑了,然后松了一口气,带着放松和悠闲的神情埋进他的胸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我不这么认为。”
纽特把手指插进她的长发,让手臂受重力自然落下,他垂下眼睛——不想让诺莉察觉到他刚刚确实有过的一丝失落——关于她的过去,他完全一无所知。
“我会和你一样吗?”纽特坚定地问,“诺莉,回答我。”
他说完这话,突然心脏就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那颗火热的器官在他的胸腔中跳动的是如此剧烈,如果不是他正躺在地上,纽特几乎要以为自己要被它带动着跳起来一般,但没有,他只感受到心脏和身下支撑他的草地产生深深地共鸣,诺莉伸出手盖在他急速跳动的地方。
“成为像我这样的——很痛苦,很多人只看到了好处,但是——纽特,相信我,这很孤独。即便你身处一个大家庭当中。你有血液,你的心脏在跳动,你能够呼吸,你在火焰前会感受到温暖与生命,而我丧失了这些东西。”
诺莉摇摇头。
“不,纽特,在你仍旧有众多选择时,这是不合适的。我不会这么做。”
然后,他们都沉默了。几分钟前的互相告白在此时显得如此破碎,林间空地的光线在岩石破碎的地方扭曲着。它们移动得这样缓慢,看上去一点也不真实,像是某个电视游戏。
“你为什么不离开?”
纽特感到一阵痛苦,他的心头涌起一股可怕的恐惧感,生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像这样和诺莉在一起——彼此开诚布公,两人之间的墙消失了,但仅此一次。
诺莉的话在暗示着一切都结束了,一想到这个念头,他就畏缩起来,“我这么短暂又脆弱的生命——”他晃了一下自己的右脚踝,“只会让你伤心。”
“我不想,纽特,”诺莉抿起了嘴,但她的眼底还是悲伤,“我无法离开你,这会使我痛苦,比火焰灼烧还要痛苦。”
“但是如果我是普通人的话,就只能陪你活一小段时间,”纽特认真地看着她,“你难道不想把我变得和你一样吗?”
纽特说的是实话,诺莉承认,她的确这样想过,所以她极为痛恨自己腐朽灵魂中的自私。她当然无法忍受会是另一个女孩靠在他的肩膀同他接吻,或是一起站在草地上欣赏余晖移动的轨迹——诺莉为这种痛苦的假设而发怒,几乎到眼睛燃烧起来的地步。
“如果你执意这样做,纽特,”诺莉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会在合适的时候进行,但不是现在。你知道你现在要做什么吗?”她看着纽特弯起的嘴角,“活下去。吸血鬼有足够的期限去履行承诺,你要做的是把这个期限无限延长,越久越好。”
两人的手十指交握在一起,纽特凑过去,一遍又一遍地轻吻她。离开彼此,就像妄图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