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院内,书案上的沙漏细细流着,让谢倞祤莫名有些烦躁。
谢倞祤抬头看向门外:“什么时辰了?”
“巳时。”楚锦绣瞥了眼近在咫尺的沙漏,疑惑的蹙起了眉,她怎么觉得今日谢倞祤有些烦躁:“阿祤,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无事。”谢倞祤语气淡淡,人却倏然起了身似要离开书案,又踟蹰着身形未动。
楚锦绣见状眉头便紧了些,谢倞祤的伤势已无大碍,故而她今日便应允了,许他起来处理堆积成山的公务。一开始他当真心无旁骛,眼下却分心的厉害,他嘴上说着无事,却分明像是有事。
“相爷,属下有事要禀。夫人……”门外响起卫影的声音,他扯着嗓子正欲一口气说完,吱呀一声,门突然打开了。
数日未见的谢倞祤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神情反常带着一丝……雀跃?
他脸上有什么吗?还是装束奇怪?主子似乎挺愿意看见他。卫影张着嘴全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谢倞祤见卫影傻杵着不吱声,面上有了不耐,眉峰一挑,清清嗓子语气间隐约染了急切:“何事?”
卫影说夫人,萧安乐?她怎么了?往日这个时辰她可早就来请安了。
“呃,郡主让属下来传个话,她给驸马爷过寿去了。”卫影终于回过神,主子哪是愿意见着他,怕是急着去见别人,卫影琢磨了下问:“相爷您这是也要去吗?”
除了驸马爷的生辰,今日也没别的事能让相爷带伤出门了,总不至于是迎接他,他可没那么大脸。
“不去。”谢倞祤冷冷道,正欲转身折回房内,又想起了什么停住了:“可知都有谁去?”
“听说言世子会去,旁的就不清楚了。驸马爷没发请帖。”卫影挠挠头,是驸马爷过寿又不是他,他哪会闲到去打听这种事,况且主子平日里也从未关心过这等琐碎。
“言蔺?”谢倞祤闻言身形一顿,神色也晦暗不明起来。
“嗯。”卫影硬着头皮应了,他哪敢说言世子会去不过是他道听途说做不得真,若被相爷知道是他信口胡诌非得扒下他一层皮不可。
“相爷,您……要去吗?”卫影心虚的问。
“不去!”谢倞祤轻飘飘的撂了话,却砰地一声关了门。
卫影刚闭上的嘴又张开了,他哪句话得罪相爷了?
***
马车上萧安乐闭目沉思,心里盘算着待祝完寿回府后,无论使出什么解数都要见上谢倞祤一面。
虽然明知楚锦绣会将谢倞祤照顾的很好,也清楚谢倞祤的伤势已经轻了,她见与不见于谢倞祤并无甚意义。
她还是想见他,她就是想见他了。
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气心性让萧安乐自己吓了一跳,然而还来不及细想马车便停了下来。
长公主府到了。
萧安乐长吁口气,在碧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刘九渊果然未出现,只有一个家丁在外侯着。
萧安乐打眼瞧着只觉这家丁眼熟的很,再见到碧珠脸上的欣喜时,终于想起来是谁了。
他叫碧童,是碧珠的亲弟弟,年岁也就十一二,还是个孩童,浑身上下都透着稚嫩,脸庞也还未长开,但五官却很是清秀,想来再过两年定会是个清俊少年。
碧童俯身做了个揖,领着萧安乐进了府内东花厅坐定,东花厅内空空,连个侍候的丫鬟都没有。
萧安乐讽刺的扯了扯唇,她派人来传话时便知她今日的待遇不会好了,如今看来,竟是连个外人也不如了,毕竟外人还有杯热乎的茶饮。
这冷板凳还不知会坐到何时,萧安乐瞧了眼心思都挂在脸上的碧珠,温声道:“左右我也无事,你同你弟弟难得见一面,下去同他说说话吧。”
碧珠一听连忙谢了恩,领着碧童出去了。
“小宝,今日怎的是你在外候着?”碧珠将人拉到僻静处语气有些急切。
也不怪她多想,她这个弟弟入府已经两三年了,因人木讷老实,一直都是在外间做些洒扫的杂活,连内院都不曾入得,引客这种多有打赏的活怎么会轮的到他?
难道是她随郡主嫁到相府后,碧童便得了府上谁的赏识?
“是侯爷吩咐的。”碧童也有些意外,他正在外间洒扫,管家突然叫他去侯爷书房里听话。
“你说是侯爷……”碧珠的脸色有些白:“侯爷有说什么吗?”
“这倒没有,侯爷把我叫到书房内就只命我在府外候着郡主,许是侯爷知晓阿姊也会跟着郡主一起回来才特意命我去迎吧。对了,侯爷还夸阿姊了呢,说丫鬟里就属阿姊最聪明,哦,侯爷还说他今日公务繁忙,会一直待在书房。”
“只有这些?小宝你再仔细想想可还有别的?”碧珠的声音颤了颤。
“没了。”碧童摇摇头。
“我晓得了。”碧珠的心沉到了谷底,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