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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伤(2 / 2)

今日情急,药方尚有不完善之处,他又是中毒又是刀伤,几重叠加,果然不出她所料,他半夜起高热,浑身滚烫,寒战不断。

她去打了水,一边不停地给他擦身子,一边盯着炉子上新熬的药。

她把药一勺勺给他喂下去,又反复用帕子浸了打好的水给他擦身降温。

忙活了半天,终于感觉他在出汗,高热渐渐退去。江蓠稍稍松口气,坐回案边,神经高度紧绷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接着又是提笔记录医案又是斟酌进一步用药,一宿未眠。

早起摸黑打井水的钱阿婆看到江家草庐的小灯还亮着,站在门口问了句:“阿杏,还没睡啊?”

“没呢,待会就睡。”

“熬了一宿了吧,别老仗着自己身子骨年轻就这么折腾。”

“我不累,他情况还没稳定下来,我再看会。”

“行吧,别把自己累坏了。”钱阿婆知道自己说不动她,也不再多说,打完水正好天蒙蒙亮,跨上篮子就出门浣衣去了。

五更天色破晓,在确定了他的情况稳定后,江蓠才敢稍稍放松,枕在长榻边养神,甚至不晓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

其实整个夜里,解无咎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陷入一个似真似幻的迷境,明明感到浑身燥热,却不受控制的阵阵寒战。身上各处如刀割一般疼痛不止,脖颈像是根本不听使唤一般,一呼一吸都极为费劲。

在如雪花一般纷飞破碎的片段中,他好像闪回了自己目前这短暂的一生。

所有卑劣,所有残忍,所有不堪,所有罪恶……它们铺天盖地向他涌来,想要把他死死地埋在罪恶的乱葬岗下永世不得超生。

是啊,他解无咎就是从罪恶的泥沼中杀出来的恶人,他还有什么资格苟活于世呢?

他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一开始是神情激动,状若癫狂,冲着他大喊:“你为什么不去死!”

疯着疯着,她渐渐地平静了,离他原来越远,身影愈加模糊。

冷漠又伤人的话飘荡在他耳边:“你让我恶心。”

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还有那个人,总是一副令人恶心地笑面,冷眼旁观着他的痛苦,任由他堕落沉沦。而他却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的煎熬之中,不知何处的一双手,轻柔地为他抚平燥热,释解苦楚。

她一会安抚着:“会有点疼,但马上就好了。”

一会又似乎有些苦恼:“擦了四遍了,怎么还是没有一点好转呢?”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自己神智慢慢回笼。

他躺着睁开眼,看着趴在长榻边浅眠的那个采药女,凝神良久,面色淡漠地移开她搭在自己脉上的手,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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