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段照遍寻段集也找不到朱氏人影,慌得跟什么似的。眼看太阳都落山了朱氏还未回来,急的就要去报官,那头牛车叮当,却是朱氏回来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段照欲发火,却也强耐着上前查看朱氏情况,小心将人从车上扶下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朱氏摇摇头,又想起什么,“不对,我浑身都不舒服!”
“这是怎么了?”段照大惊失色,就要去寻大夫。
朱氏连忙拦住:“我不是身上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
一边打发了车夫,一边拉着人进屋。
“到底怎么回事?”段照问,“这么一整天,你跑哪里去了?”
朱氏答:“我去河镇二哥二嫂那了。”
段烈刚从地里回来,听见这话一边放下锄头一边问:“三嫂出门了?”
如今春暖花开,正是农忙时,段烈同段照两个下地干活,中途都是林氏去送饭直接在地里吃完不回来的。今儿因朱氏一大早出门午时还未归,林氏担心出事,才偷偷叫段芳段格姐妹俩去告诉了段照。而段烈嘛,从来急性子一个,林氏便暂时未告诉他,是以他竟不知朱氏一整天都不在家。
朱氏点点头,语气夸张:“我跟你们说,二哥发达了哩!”
“这是怎么说的?”段烈凑过来,而林氏同龚氏听到这话,也不约而同放下手里的活,一时间整个段家人都聚在了堂屋。
“还能是假的不成!我亲眼瞧见的!”朱氏重重点头,“二哥住着老大的屋子,那么大的院子就白放着也不说种点菜养点鸡鸭,还有泽哥儿都有自己的书房哩,那书桌子上头一摞摞的书累得比人还高,笔架子上头粗的细的毛笔都吊着好几根!还有溪姐儿才多大点奶娃娃,梳妆台上的镜子都是刻着花的哩!你们说,那还能有假?”
“这……”其余人面面相觑,皆有些不可置信。
“哎呀,我还会骗你们不成!”朱氏恨不能指天发誓,“不说别的,就说那溪姐儿,从前在段集时,豆芽菜一样细细一个小人,现在吃得那是满脸冒油,人都胖了三圈!从前二嫂娘家就经常扯布来做衣裳,今儿我瞧那段溪身上的衣裳,可比之前的布还要好哩!我都不认得那是什么布,只知道摸起来特别舒服,颜色也花哨得很,我活了这大半辈子,竟是见都没见过哩!”
“还有还有,刚刚送我回来的牛车见到了吧,那车夫一开口就要二十文钱,二哥是价都未讲直接就付了钱!他还多给了十文钱,叫那车夫寻个稳婆一路跟着。要我说那车夫也是死倔,我说了一路不要稳婆他也不听,你们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平白浪费了十文钱,真是钱多烧得慌!”
好吧,刚刚送朱氏回来的牛车,众人确实实实在在见着了。
只是朱氏这些话,实在是太叫人难以置信了。
当初段杰夫妻去河镇时,穷得别说雇车,衣裳行李都没几件拿得出手的。这才去了两个月,竟然……
这是撞了什么大运?
其他人还在各种假设怀疑,只林氏却问:“三嫂你一个人去河镇寻二哥做什么?”
段照这才回神:“不错,你马上就要生了,跑那么远做什么?万一路上有个闪失怎么办?你还说二哥钱多烧得慌,你若不瞎跑这一趟,一个钱也不用烧!”
省下的钱反正也不会到她手里,朱氏满不在乎:“段四哥送我去的,一路上给我垫了厚厚的被褥,我身子骨好得很,能出什么事?”
段四哥?林氏追问:“你去河镇做什么?”
回到家里了,朱氏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直接道:“大嫂听说二哥二嫂去了河镇书院,便提了一嘴说方家是大户人家,有的是各种养身的方子。她知道我想生儿子么,便叫我去寻有没有生子秘方。”
大嫂?钱氏?
这么一说便说得通了,段四家的张氏同钱氏向来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无缘无故的段四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送朱氏一个即将临盆的妇人去河镇?若半路出了任何闪失,万一一尸两命,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只能是钱氏的意思了。
不过,好端端的,钱氏撺掇朱氏去河镇做什么?
“胡闹!”段照一听就怒,“什么生子秘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生子秘方,现在吃又有什么用?”
“你知道什么。”朱氏道,“大嫂说的是转胎丸,她说了那些越是大户人家的,越是有这样的秘方,这样才能香火不断,富贵万年。”
林氏一下便抓住了重点:“大嫂当面告诉你的?大嫂人在澧县,何时回了段集?”
“这……”朱氏一下卡壳,又现编不出话来搪塞,只得坦白,“上个月我不是回娘家么……”
“你上个月同我讲要生了,娘家有东西给你,我说我自己去拿你还不乐意,没想到你居然是去澧县了?”段照简直要气死了,“我就说你娘家就在河沟那几步路远,你还要收拾衣服回去住两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