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兄弟媳妇几大家子本就住不开……原来你竟是去澧县了?你简直不知所谓,那澧县离这里上百里路,你……又是坐的段四家的车去的?”
朱氏犹豫着点头,段烈都听着有些无语:“三嫂,这段四哥家里也太大胆了吧,他一个男人……你这么大肚子,他不怕路上出点闪失?”
朱氏小声道:“张嫂子一路陪着我哩,我都是生了两个娃的人了,张嫂子也养了四个娃,能有什么事?”
难怪这次敢一个人跑去河镇,感情是更出格的事都早早做了。
朱氏见段照虽生气,好歹顾忌着自己大着肚子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便又有些委屈:“你们都不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只有大嫂,她知道我就想生个儿子,里里外外的张罗不说,光是得道的高僧道士都替我寻了好几个。”
段烈又气道:“你不是说那是你娘家姐姐替你寻的?大嫂怎么会同你这样,胡闹!”
朱氏缩了下:“头一回是我娘家姐姐找的,就是他说我怀的是儿子,我这不是怕不靠谱,才想……才想换个人再多问问么……”
“是以你便一路问到澧县去了!”这下段烈都觉得晦气至极。
眼下虽人人盼着生儿子,但好歹嘴上装也装出无所谓顺其自然的随意来,似朱氏这么大张旗鼓四处去求人摸脉,还摸得人尽皆知,连段四家都劳烦数次了,这下整个段集的人家都只当段照是想生儿子想疯了,就算是真生了儿子,那些人到时候的话都不知道要说得多难听,更不用说万一又是个闺女……
段照在段集算是没脸见人了。
段照只当朱氏胡说:“你还在瞎说!大嫂那么明事理的人,怎会任由你胡来?还带着你去找得道高僧?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朱氏急了。
段照道:“就算是,那也是被你缠得没法子了,随便找个人安你的心哩!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哪里也不许去,就给我在家呆着,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好,好,我哪里也不去。”朱氏连连保证,“可大嫂说的那转胎丸,二哥不肯帮忙,你是他亲弟,你亲自上门去求,他肯定就答应的!”
见朱氏还在歪缠,段照吼:“你还说!”
见段照真生气,段烈忙转圜:“三嫂,你就听三哥的话吧,这些和尚道士的话听听就得了,要真那么灵,前朝的皇帝怎么都生不出儿子要把皇位传给兄弟的孩子?”
段烈的话说得直白,朱氏也安静了下来:“可大嫂……”
林氏忙上前扶着她坐下:“三嫂,大嫂在澧县都寻不到这转胎丸的方子,二哥二嫂在河镇,那比澧县不知差了多少倍去了,怎么反倒会有这样的东西哩?”
几人轮番一阵劝,朱氏到底是被劝住了,不再提那不靠谱的转胎丸,反倒又说起了旁的:“你们说,二哥是撞了什么大运了,怎么那书院的日子过得这样快活?”
一直站在房门口的龚氏突然上前道:“老二从前读书时有个同窗,姓耿的,和老二一向交好,听说他是河镇人。老二这回去河镇,不是说是这个姓耿的帮忙拉的关系么?”
朱氏撇撇嘴:“那姓耿的据说考上秀才就离家了,说的是云游,谁知道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他们读书人今儿写个信,明儿聚个会的,说不定根本不是这个姓耿的帮的忙,二哥肯定有别的事瞒着我们。”
朱氏什么时候对二哥的交友情况都如此了解了?林氏暗道,看来大哥大嫂夫妻虽不常回老家,但对自家兄弟的情况倒是格外“上心”。
朱氏见无人搭话,自以为得意,继续道:“你们是没瞧见溪丫头那通身的气派,就连……就连二嫂娘家那个妹子,那也是个眼睛缝里瞧人的,哼!”
想到麦华对自己的无理,朱氏的话里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娘家妹子?”龚氏连忙问,“什么娘家妹子?”
“就二嫂娘家的妹子,好像是最小的那个妹子,还没出嫁的那个。”朱氏道,“你说田儿庄离河镇这老远,她怎的还一个人跑过来了……难不成……”
“难不成那书院真有大大的好处,你二嫂不想着家里人,先紧着她自己个的娘家人去了?”龚氏道,“你二嫂这个人,惯是偏向那头的,只是她这样做,也太不应该了!”
“就是,就是!”
要不说龚氏同朱氏怎么能做得婆媳呢,在面对所有超出她们认知的事物时,她们总能表现出惊人的一致。
林氏在一旁看着,只觉可笑。二嫂为人怎么样,向来是有目共睹。便是连她这个嫁进来才几个月妯娌,明里暗里也得过不少补贴,便是从段烈这个自小不爱操心琐事的马大哈嘴里,也听过不少二嫂帮衬整个段家的好来。
人哪,就是喜欢以己度人,自己占不着便宜了,便以为旁人都是去占便宜去了。
都说日久见人心,二嫂一家这一走,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林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