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到沈思恩还在睡,她蹑手蹑脚地关闹铃起床。
“几点了?”沈思恩迷迷糊糊地问。
“六点半。”
果不其然,年穗的嗓子沙哑得厉害。
“还早,再睡会儿。”沈思恩翻了个身,“医院八点才让家属进去。”
“你今天不上班吗?”
“来得及,坐地铁很快的。”
年穗轻手轻脚地去外面的浴室洗漱。
镜子里的她面容憔悴,浮肿地厉害,她用冷水敷脸消肿,但左边脑门疼得厉害,应该是昨天吹冷风和熬夜造成的。
她揉了揉脑袋,却如隔靴搔痒,没有任何缓解。
心中烦躁,她一拳打在水面上,溅起一圈水花。
一通无能狂怒之后,她冷静下来,打算去药店买药。
离开时沈思恩还在睡觉,她没有打扰。
药店有点远,在小区的另一头,年穗忍着疼痛走了许久。
被清晨的风一吹,头疼得更加厉害,像是要爆炸般难受。
在药房开完药,年穗顺道买了瓶褪黑素,她最近晚晚失眠。
路过早餐店,她顺道给沈思恩和自己买早餐,尽管她现在难受得什么也吃不下。
往回走时,沈思恩终于发现她不见,立马打电话来询问:“你去哪了?”
语气里满是着急。
她尽量提起精神地说:“去给你买吃的了,反正我也睡不着。”
也许是刚睡醒,沈思恩没有听出异样,道:“吓死我了,你下楼也不跟我说,还以为……”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年穗轻笑:“我不会做傻事的,我爸还需要我照顾呢,你快起床吧,我马上就到,新牙刷毛巾什么的在客厅的茶几上。”
“行,等你回来吃早餐。”
挂掉电话,年穗望着天边晨曦,深深叹了口气。
哭也哭过了,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
八点,年穗准时出现在住院部。
许多病患家属早早地蹲守门口,她和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别无二致。
保安打开大门,人潮涌动,她随着人群往里走去。
突然,衣角被什么东西勾住,她疑惑地向后看去。
一只纤长的抓住她的衣摆。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顺着手往上看,不出所料,是江知煦。
江知煦似乎一夜未睡,眼眶里的红血丝和眼底的乌青形成鲜明对比。
她心头一紧,避开对方炽热的目光。
“我们聊聊。”声音沙哑无比,“别再躲着我。”
年穗眼睫低敛:“我爸等会要手术,我们的事能不能之后再说。”
她的声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喑哑干涩。
江知煦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转几轮,最终还是松开手:“让我陪着你。”
生怕一转眼她又会不见。
“好。”
尽管她吃了药,脑子依旧混沌,她没有精力和江知煦拉扯。
他们到病房的时候,年一康已经换好手术服,躺在床上。
看见年穗进来,皱起的眉舒展开,但仍能看出来是在强颜欢笑。
“囡囡来了,”胡慧欣捻好被角,和年穗打招呼,“吃饭了没?”
“吃了。”年穗将包放在柜子上,见爸妈都向江知煦投去探询的目光,她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江知煦,来看望爸爸。”
江知煦眸色一黯,但也挽起一个得体的笑:“伯父伯母好。”
没想到初次见家长,他会这么狼狈。
“你好。”年一康并没有在意江知煦是空手来的,而是第一时间察觉了年穗声音的嘶哑,“年年,你嗓子怎么了?”
年穗清了清嗓子,但没什么用,依旧沙哑:“可能是昨天晚上回去吹冷风伤到了,等下多喝些热水就好了。”
胡慧欣搬来椅子给江知煦:“坐。”
“谢谢伯母。”
江知煦的嗓子和年穗不分伯仲。
年一康和胡慧欣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却都欲言又止。
年穗忍受不了这种诡异氛围,问:“爸,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今天只是活体取样,你别那么紧张。”年一康反倒安慰起她来。
江知煦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小江,饿不饿?吃不吃饼干?”胡慧欣虽是这么问着,却已经把牛奶饼干递到江知煦手里,“我们家囡囡可喜欢吃这个了。”
“谢谢伯母。”
江知煦昨天因为夏之晴的婚礼,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早上更是没吃早饭就来医院,怎么可能不饿?
他撕开包装,奶香味扑鼻,肚中的饥饿感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