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菲时不时观察一下阮佳年,见她终于平静下来,只是了无生气地靠着车窗面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她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想起一件事,将手机递过去:“刚才你姐姐给你回电话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阮佳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菲提醒:“就是下午你找的那个人。”
阮佳年接过手机,看到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未读信息。
135XXXXXXXX:佳年?
这条信息比电话晚了近两个小时。
阮佳年仿佛能从这长长的间隙里读懂对方的谨慎、焦虑、惊讶,以及未竟的期待。
毕竟对方一直爱她如同爱亲妹妹。
阮佳年关闭手机,将手搭在眼上。
阮闻远最近暴躁的朋友圈,季书寒出席温霜旖的接风宴。
还有更早些,高中时阮闻远和季书寒的不对盘,季书寒与温霜旖的过从甚密。
那么多蛛丝马迹,她稍微一想,就能把所有线索串联,然后勾勒出一个充满爱恨的人物关系。
而她小心翼翼的暗恋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装饰物,那个故事里有三个人,主角栏上没有她的姓名。
阮佳年用力地呼吸了几下,感觉吸进了满嘴的玻璃渣子。
她起身叫停司机,在大菲担心的目光中下车,独自走回酒店。
夜晚的福市仍然热闹忙碌,街边穿行着灵活的小电驴,狭窄的马路鲜少有人耐得住脾气等红绿灯,车流稍断,人潮就见缝插针地涌向对岸。
她在这喧嚣的街景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渐渐从从繁华紧要处走到了僻静无人的小巷。
一个多小时后,阮佳年回到酒店。
下了电梯,她刚来到楼梯口,就看到走廊那端有一个人站在她房间门口。
那个人似乎等了许久,时不时弯下腰揉动酸麻的小腿,低头去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靠在门板上发呆。
阮佳年走过去,轻轻地唤了一声:“……霜旖姐姐?”
温霜旖闻言望过来,先惊后喜,紧接着露出尴尬的无措,她理了理本就十分整齐的短发:“佳年……”
*
温霜旖几天前来到福市散心,季书寒保密工作做得好,她也是到了本市才知道和他演戏的人是阮佳年。
当初她要去美国的时候,阮佳年曾跟她哭闹过一场。
她和阮闻远分手,除了他们俩,最受伤的人就是阮佳年。
温霜旖愧疚着,一直不敢主动找对方,没想到下午竟然接到她的电话。
犹豫再三,她还是鼓足勇气找了过来。
“我听说你们收工了才过来找你的,没耽误你吧?”温霜旖局促地问。
“不耽误。”
阮佳年开门迎她进去,给她找了酒店的新拖鞋,又问她出过饭没。
“没有,”温霜旖没说她在门口等她等了近三个小时,试探地问道,“你吃过了吗?”
“没有。”
温霜旖随即笑起来:“那我们打电话叫外卖吧,这家酒店的菜……有点难吃。”
阮佳年说好,刚要把手机递过去,就见温霜旖已经点开了自己的手机开始点餐。
阮佳年默默把手机收了回来,她怎么忘了,和温霜旖在一起,她从来都是被照顾的那一方。
“佳年,你想吃什么?”温霜旖坐到她身边,划拉屏幕让她挑选。
阮佳年闻到一股医护人员身上常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在温霜旖身上显得十分好闻,也让她很有安全感。
阮佳年不自觉地离她近了些。
温霜旖问:“吃水煮牛肉吗?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这个。”
阮佳年说好,温霜旖按照她的口味挑了中辣,不要葱和香菜,多加一份牛肉,然后下了单。
房间里安静下来。
分开六年,她们之间不可避免地生疏了许多。
上次的接风宴,阮佳年来去匆匆,没有时间仔细看看温霜旖。
这次有了机会,她发现她瘦了许多。
温霜旖从前是圆脸,婴儿肥,笑起来两颊肉乎乎的,带着少女的娇憨可爱。
如今她瘦出了尖下颌,神采也不似从前张扬跋扈,整个人的气质稳重了许多,更显成熟大气。
阮佳年很想问她一个人在美国是怎么过的,生活得快不快乐,为什么瘦了这么多,又为什么一通电话也不打给她……那么多的问题堆嘴边,又变得无从开口。
温霜旖不自在地环视房间,努力寻找话题和她聊天。
阮佳年见她没话找话的模样实在窘迫,出手将她拉了过来,脑袋枕上她的肩膀。
她感觉到温霜旖微微地僵硬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挺直了身体,让她倚靠得更舒服些。
温霜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