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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书寒不知道施灵今天杀青吗?居然留都不留一下,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回去路上,大菲一直碎碎念,惦记着季书寒对施灵态度平平的事情。
“之前剧组的几次聚会,他也不爱参加……”
“我发现季老师这人,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挺有距离的。”
阮佳年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细细回味大菲的话,千方百计地寻找她在他心里与众不同的证据。
暗恋中的人擅长胡思乱想,一点蛛丝马迹就能从“他不喜欢我”散发到“他对我可能也有好感”上。
阮佳年不想这么自作多情,可总忍不住想很多,拍摄中的照顾,落在眼皮上的亲吻,约出门双人散步……这些琐碎的细节虽然微不足道,可一旦揪出来被她无限放大,似乎就蒙上了层一暧昧模糊的光晕。
于是越想越飘,越想越觉得他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然而这种旖旎的猜想并不能在她脑海里存活太久。
阮佳年这次晾了季书寒两天,一是因为自己心里乱,二是因为刚被拒绝。
原以为对方会有所行动,可是季书寒不仅不为所动,还顺势与她拉开了距离。
剧组给季书寒准备了专属的化妆间,以前季书寒都会坐在外面跟大家一起休息等候。
但最近每次拍完戏,他都会回到那个专属化妆间,避免出现在阮佳年的左右。
这样刻意地保持距离,季书寒看起来不受影响,阮佳年却是渐渐感到烦躁。
她心情不好,连着两个晚上,大热天里穿着严严实实的冲锋衣在楼下跑步。
大菲被她突然爆发的勤奋震住,小懒虫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阮佳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把帽子闷得更紧,自己消化情绪。
她跑累了,放缓脚步沿着夜晚的马路一条一条地走。
脸蛋裹在帽子里,呼出的热气透不出去,把挡在下半张脸前的布料都蒸湿了,露出来的眉目又冷又静,笑不出来的严肃模样。
不知不觉绕到江滨大道,她刻意避开上次走过的路段,往上游散去。
河岸星光点点,沿河是两排繁华璀璨的门店,犹如两条光带,夹在中间的江面闪耀着粼粼波光。
再走一段,是旧城区有名的小吃街。
小吃街人声鼎沸,花团锦簇,将昏暗的天光染成白昼,各种吆喝声,划拳声,酒香肉香烧烤香,通通混杂在一起,炼成了浓郁的人间烟火气。
阮佳年禁不住诱惑,循着香味走进了小吃街。
她以前最是嘴馋,总喜欢跟在阮闻远屁股后面吃遍京城,后来做了明星,不小心蹿红,还红成了一个口碑特别差的,就不太敢一个人上街了。
穿行在拥挤的人群中,经过一个个推车、摊位,看着火红的汤锅沸腾,浓郁的白雾弥漫上黄色灯光,阮佳年用力咽了咽口水,正天人交战着刚运动完能不能吃夜宵,在街边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季书寒穿着宽松舒适的短袖短裤,头发打理松散,闲闲地坐在街边的一个小矮桌前,一点没有明星样儿,像是这个小镇上一位帅得特别突出的普普通通的当地帅哥。
握着大勺的老板娘笑得像朵花儿,一直往他碗里加料,嘴上还热情地说着不够再跟我说,我给你加。
季书寒笑着说够了,谢谢您,用俊俏的脸蛋讨得阿姨粉的偏爱。
等老板年转身去招呼其他人,季书寒察觉到旁边有一束炽热的目光,侧头看到了全副武装的阮佳年。
阮佳年穿着冲锋衣运动裤,上上下下包裹得严实,在这条男人光着膀子女人穿着短裙的长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季书寒不确定她希不希望他认出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阮佳年兀自提步走了过来。
她跟他赌气了好几天,这会儿倒是没有再假装不熟。
阮佳年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不理他,只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面前那碗肉片汤。
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来讨债的。
讨的还是情债,讨不到就要把他押回去当压寨相公的那种。
季书寒揉了揉眉心,露出笑意:“要来一碗吗?”
温热的白雾从汤面浮起,饱满劲道的肉片在热汤里滚动。
阮佳年没看他,声音从衣领后面传出来,显得不太真切:“这是什么?”
“福市肉片,这里的特色美食。”
阮佳年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移上来,注意到他戴着刑肖的黑色耳钉。
季书寒顺着她微凝的眼神摸了摸耳垂,摸到金属物体,多此一举地解释:“下了片场直接过来的,忘了摘。”
他抬手要取下来,被阮佳年拦了一下。
季书寒:“?”
“戴着吧,”阮佳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戴着我更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