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有些烦躁，柳眉微微抬高：“有什么不能看的？你今天一下午净跟着我，都写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阮佳年露出诡计被拆穿后的吃惊、无措、慌张，满脸写着：“你怎么知道？”
梁娜摘下烟，带点得意：“小姑娘，我这个人做事光明磊落，有什么不爽的都放在台面上，你最好别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她摊出手，意思很明显，小本本拿来。
可阮佳年看上去还在犹豫迟疑：“梁老师，真的没什么……”
梁娜不耐烦地把烟头掷在地上，一副“你再不给我，我就要上手抢了啊”的架势。
阮佳年胆怯地瑟缩了一下，终于松口：“我确实做了一些小动作……这个小本子，我可以给您看……”
梁娜凌厉地扬了一下眉，听到小姑娘打着商量的语气说：“但您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废话还挺多。
阮佳年闪着可怜又弱小的狗狗眼：“我把本子给您看，您以后在片场不可以凶我，要给我留点台阶。”
梁娜瞬间不爽地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你要是演得烂，我还不能说你了？”
她本意嘲讽对方，没想到阮佳年不仅听不懂人话，还顺杆往上爬，恬不知耻地点了点头：“对。”
对？！
“……”梁娜被这荒唐的要求气笑了，“大明星，我得供着你呗？”
“那倒不需要，”阮佳年满脸诚恳，乖乖地说，“只要以后您在演戏方面多指点我一下就行，我对您没什么要求的。”
这人听不出好赖话啊，梁娜被气得无语，只能干瞪眼。
“……行，我答应你，先把你那小本儿拿出来我看看。”
梁娜一心系着对方的小秘密，没什么心思跟她绕。
她倒要看看那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阮佳年这么大口气得跟她谈判。
阮佳年还是有些不放心，试探地问：“您真的答应了？”
“嗯，我这人向来说话算数，怎么，你还要我给你字据？”
梁娜是从群演混上来的，一路摸打滚打，吃了不少苦，身上沾染着江湖习气，为人处世很有江湖女豪杰的风范。
“不用，我相信您。”阮佳年露出笑容，把小本子递了过去。
梁娜接过来，翻开就看。
账单。
账单。
账单。
备忘录。
还是备忘录……
她连翻数页，发现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偶尔穿插着几页涂鸦。
她狐疑地瞧了一眼阮佳年，发现后者含着笑意，一脸恭敬地看着她。
手速加快，干脆一下翻到最新的一页。
看到纸页上记录着：
人物观察笔记——梁娜老师。
……
再往后翻，没了。
……
就这个！
一个破笔记，也值得她费心思地谈判，还答应了那么丧权辱国的条款？？
“没别的了？”她不相信地问。
“没了。”
“？”
梁娜抬头瞧着阮佳年那“淡然”的微笑，猛然醒悟过来，小狐狸，玩儿她呢。
梁娜气得够呛。
“梁老师，您仔细看看我给您写的观察笔记。”
阮佳年姿态谦卑得体，她指了指那页纸，虚心请教：“我写的对吗？”
梁娜压着火气，略略一瞟，就看到“脾气暴躁”、“难搞”、“态度傲慢严厉”等几个字眼。
就这么说她的坏话，还敢问她的意见？
梁娜瞧着阮佳年一脸天真的脸孔，把笔记本丢了回去。
“不对，”她板着脸，冷酷地说，“错得很离谱。”
“那您能不能给我说说哪儿错了？”
阮佳年顶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皮，说着十分厚颜无耻的话，“我能给您做个人物采访吗？”
“我凭什么让你做人物采访？”
这人占她一次便宜还不够，居然还得寸进尺。
阮佳年合拢笔记本，一脸惋惜：“这样啊，那我也不勉强您了，我去问问您身边的人。”
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梁娜蹙眉，“你还打算把这东西给别人看？”
“对啊，”阮佳年无辜道，“这个笔记我还没做完呢。”
“……”梁娜无语地瞪着她。
阮佳年继续说：“您也知道，采访没有做完，这个观察笔记就等于白写了。”
“那就别写了，你写这破玩意儿干什么？”
阮佳年眨了眨眼：“因为您嫌弃我演技不好，我得追赶您。”
梁娜被她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