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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了几个频道,似乎没找到合适的电视剧。
季书寒按到央视的新闻台,电视上正在播报高考相关的新闻。
今年的高考刚结束,记者正在采访刚经历过一场大考的学生们。
季书寒示意正在受访的男学生,问阮佳年:“会做人物观察吗?”
虽然他问得温和随意,但阮佳年一下就联想到上学时被老师提问的日子。
神经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她说:“会。”
“那你试着做个人物观察。”季书寒把声音调小,屏幕上,男学生对着摄像头和话筒无声地说话。
他把目光投向阮佳年,体态放松地靠向沙发背,像是洗耳恭听。
突然更紧张了,阮佳年不让自己看季书寒,她盯着无声的电视机屏幕,强迫自己收拢注意力。
“嗯……这个男生很瘦,身高大约在一米八,上身是一件红白条纹的短袖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运动裤……”
阮佳年分神瞄了一眼季书寒,发现他跟自己一样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察觉到她的停顿,季书寒侧头看回来。
阮佳年立刻把视线放回去,接着说:“他留着板寸,戴一副眼镜……”
话没说完,画面忽然变化,转回直播间。
阮佳年顿时卡壳,说不下去了。
季书寒却道:“接着说。”
阮佳年硬着头皮回忆:“他眉毛很粗,看起来有些凶相,接受采访的时候没有笑容,好像对记者的提问很不耐烦,我猜他可能没有考好,或者家里人煮了什么好吃的,正等他回去开饭。”
说着说着,阮佳年的思路就开始滑西瓜皮,滑哪儿算哪儿,一路瞎滑。
“也可能是觉得那个记者太烦人了,刚考完试就拉着他做采访,小伙子心想,读了十多年书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这人怎么这么烦人,还非得他回忆一下考场上的苦与乐?做数学题能有什么乐的?他痛苦得都想把脑袋剁下来了,还有英语听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怎么听衬衫的价格都是九磅十五便士,为什么不能全部选C……”
胡言乱语中,她感觉到旁边一片寂静。
阮佳年脑子里的西瓜皮慢悠悠地停了下来,她的声音低下去。
转头,看见季书寒眉眼含笑地望着她,肩膀轻轻颤抖,被她逗笑了。
那种笑容她很熟悉,阮妈妈每次去喂邻居家刚出生的小奶狗时,挂的就是这种笑容。
“……”
烘热的羞耻感刹那回归,阮佳年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他。
阮佳年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她害怕尴尬,所以每次老师提问,不管懂的,还是不懂的,她都会一顿胡扯,硬着头皮也给回答出来。
“……季老师,我瞎说的。”阮佳年及时认错。
“嗯,看出来了。”季书寒忍笑得很明显。
“……”更羞耻了。
“不过没关系,”季书寒很纵容地鼓励她,“做演员,想象力很重要,这至少说明你很有天赋。”
阮佳年眨眨眼,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肯定她,还是在挖苦她。
季书寒说:“你刚才的人物观察还很粗糙。”
他关掉电视机,屁股往沙发的前端挪了挪,手肘撑在膝盖,身体前倾,靠她近了一些。
“我给你做个示范。”
他近距离地看着她,用专注的眼神迫使她集中注意力。
阮佳年望着那两颗漆黑的瞳仁,觉得手心微微起了汗意。
“现在,坐在我面前的这个女生,她皮肤白净,近距离看也看不到脸上的毛孔,平时应该很注重保养,或者她的职业要求她保持良好的外形。”
季书寒凝神观察着她,阮佳年连呼吸都不敢重。
“但是她的眉心长着一颗痘痘,还是粉色的,看样子是刚长出来的,我猜测她最近一定有什么不良的生活习惯,比如熬夜了,或者喝酒了……”
阮佳年一下捂住眉心,控诉他:“……你作弊!”
季书寒得意地笑起来,笑声醇厚润泽:“所以我猜对了。”
“你不是猜的。”阮佳年两只手捂着脑门,小声反驳。
季书寒笑够了,摘下她的手:“好吧,那我再来一次。”
可能是她的表情看起来充满了怀疑。
他清咳了一声,补充道:“这次是真的。”
他因为身体前倾的缘故,姿态比她稍低些,微微抬眸看向她时,浓密的长睫下是一对琉璃般的珠子,清透干净,看起来诚意十足。
阮佳年攥着那只刚刚被他碰过的手腕,回视他。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季书寒语速很慢,似乎在回忆,“那天的酒吧,光线昏暗,你穿着酒红色的吊带连衣裙,戴着两只大耳环,站在舞池里很漂亮,很显眼,我在看台上一眼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