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的安静过后,又是刑肖主动打破沉默,开口道:“那我现在可以上楼了吗?”
“……可以。”阮佳年还未动作,刑肖便直接走上了楼梯。
感觉到对方的身形靠近,黑沉沉的影子覆下来,挟着熟悉的柠檬味清香,阮佳年一个恍惚,微妙地走了神。
楼道太窄,二人的距离被迫拉近,经过她身边时,绿色画板的一角刮过她的手臂,季书寒回过身,充满歉意:“不好意思打到你了,疼吗?”
她连忙低下头,看到白皙的手臂缓缓浮起一道粉红色的印记,不疼,就是有一点麻。
面前是宽松的黑色T恤,距离太近,男人的热气蒸着她。
阮佳年握着自己的手臂,心乱如麻,没有回答。
安静。
……
全场的工作人员都注视着这边。
阮佳年像是凝固了。
“抬头。”季书寒忽然说。
阮佳年这才回过神:“……啊,不疼。”
接着又是几秒的安静。
阮佳年大脑断电,努力回忆下一句台词。
刚想起来,下巴就被人捏着抬了起来,她被迫望进一双清醒而狭长的桃花眼,听到季书寒说,“佳年,抬头看我,你该说台词了。”
他冷静地望着她,带着些许凉意,“你又走神了。”
“NG!”场外传来习怀的一声大喝。
*
阮佳年心神一松,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上午的拍摄很不顺利,之前的亲密戏全靠季书寒的引导,她才能那么顺利地完成。
今天的这场戏,主导权在她手上。
她就撑不起主心骨的作用了。
旁边的大菲观察着她的神色,拿着水壶和手持的小风扇走过来递给她,关心道:“你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
她摸了摸她额头、手心,担心她中暑。
“没事。”阮佳年摇摇头。
“喝点东西吧。”大菲在旁边宽慰她,丝毫不提她刚才那段烂戏。
阮佳年拧开水壶喝了一口,发现里面是沁凉的绿豆汤。
转头对上大菲亮晶晶的目光,她说:“绿豆汤解暑,这几天天气热,我看你这么拍戏怪辛苦的,早上特地去酒店的厨房做的,味道怎么样?”
大菲今天早上六点就来她房间叫她起床,那这绿豆汤得是几点做的?
阮佳年看着她的黑眼圈,又想到自己刚才糟糕的表现,心底酸软,愧疚。
抱着水壶回想上午的拍摄,用稀烂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她好像还没完全进入夏芝的世界。
在夏芝的世界里,不该有季书寒。
习怀从监控器前走了过来,卷着剧本蹲在她身边:“刚才怎么回事,怎么走神了?”
阮佳年攥着自己的小风扇,失落:“……不知道。”
“演戏的时候专心,别有太多杂念,一有杂念这戏就不对了。”
“嗯。”阮佳年低着头,她不是唯唯诺诺的性格,但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她选择谦虚,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
习怀接着说:“刚才那场戏,细节处理得也有些糙,就算你没走神也过不了。”
“哪里有问题?”阮佳年问。
“夏芝今天一个人在家,她不知道刑肖会来,所以前面她很放松,后来下楼她突然撞见刑肖,这样的照面,她是有些猝不及防的,这前后的一松一紧,情绪上有张力,剧本给你营造出了这种张力,你就得把戏做出来。”
习怀耐心地引导她,“还有,在这之前,夏芝肯定从她妈那里听过不少关于刑肖的话了,她对这个人有自己的想象,那好了,今天这一面,刑肖真人站在她面前,他是不是符合她的想象,他有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冲击,或者改变?”
习怀指了指在远处休息的季书寒:“我建议你,还是从人物关系入手,好好找找感觉。”
远处,季书寒正接过林毅手上的冰袋,压在额头、脖颈上敷着,水渍覆在冷白色的肌肤上,晶莹细密。
等习怀走了,阮佳年招来大菲:“绿豆汤还有吗?”
大菲往她保温壶里望:“你这不是还有吗?”
“我想给季老师送一点。”
大菲会意,比了个ok的手势:“车上还有一点,我去拿。”
带上绿豆汤,阮佳年有了些底气,走近季书寒喊他:“季老师。”
季书寒和旁边给他扇风的林毅一同望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冰袋的作用,他看起来神情有些冷淡。
阮佳年说:“最近天气热,我助理特地煮了一些绿豆汤解暑,这是给您的。”
季书寒往习怀那边瞧,果然看见习怀一边仔细地看着监控器,一边端着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碗,看起来喝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