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狼后有虎,实在是进退两难,清苓神色一凛。
若是躲藏,她环顾一周......院子里除了一棵大树和靠墙小木棚,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屋内一人,院门外初步估计有两人,但不排除更多认把守在外,若是自己硬闯出院,惊动屋内,她便要对付三个以上的成年男子了。
但,若是逐一击破,便可能有转机,那便先解决屋内的男子吧。
正好,木棚里有镰刀!这是前些日子打理院中杂草用的刀具。
那或许要见血了。
只是犹豫一瞬间之后,她便立即定夺,调转了脚步,朝着木棚走去。
那把月牙型镰刀的尖角插在厚木墩子,刀柄朝上,刀口锋利,上面挂着杂碎青草屑。她深吸一口气,向那厚木墩子伸出了手。
刚刚触及斧柄,她手腕上搭来一双纤手,纤长、白皙。清苓顺着手臂往上,果然是他!
严秉真捏住了她的手腕,目光镇定,朝她摇了摇头。
她放下手的同时,好似放下一个沉重的包袱,轻轻呼了一口气。
他身后跟着云顺和五六个健壮的仆役,看向门外,把守的两个壮汉已经被死死钳制住了。
这时,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冷颤,才觉得背上渗出的薄汗已经将白绸衣打湿透了。
随即,肩上覆盖了一个藏蓝色披风,那双手轻轻替她系上绳子,她抬眼一看,他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屋子,泛着一股慑人的寒意,“我们一起进去。”
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绣儿告知的消息。”他道,“我们先解决房内的人,先打草惊蛇。”
她有些不解,为什么不直接带人进去抓住?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严秉真假意起了话头,嗓音清朗响亮,“你知道吗?今天来的戏班子据说会唱《长生殿》。”
“可是那唐明皇和杨玉环的故事?不知道唱哪一段?”她问道。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房子,朝着身旁的小厮使了眼色,“自然是二人在长生殿盟誓那部分。”
“喔,听说这段可是极度考验旦角的唱功的。”
他低眼看了看她,“你懂得挺多的。”
几名小厮从房子左右包抄,将房子围得水泄不通,一旦有人跳窗出来,势必能第一时间堵住他。
现在,那男子没翻窗。看来,将才那番声音洪亮的对话并没有将其吓出来。
他道:“那我们进去。”
她点了点头。
推开木门,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能见到那中年男子一点身影。
站在门口的云顺接到两个仆役的讯号,朝着屋内的严秉真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口型说道:“没人。”
看来还是没出去,说明人还在屋内了。
房间里面的陈设,左边两堵墙各放着一张博古架架,空落落的,一眼便望尽。往右边,是她的寝居,隔着一个薄透的帷幕。
两人交换了眼色,都意识到了那人肯定藏在右边寝居里。
严秉真又道:“听云顺说,近日你在练字?”
她明白他的意思,“正是,你今日得空不妨帮我看了看。”
两人撩帘入内,云顺和仆役跟在后面。
严秉真一眼便看到靠窗下小案的镇纸压着几张宣纸,歪歪扭扭的黑字和之前包着银票的黄信封里的字迹一模一样,粗糙得有些像初入私塾刚刚学字的五岁孩童的作品。
几张字帖前面,是他特意让云顺拿来给她看的一叠书,整整齐齐地堆叠在一起,书的夹缝里塞着了些落叶做的书签,
下一瞬,他便别过眼,仔细观察着周围。
见他目光在字帖上停留,清苓微有几分尴尬,说是用毛笔字练字,更确切得来说是认字,她用毛笔写字只是为了加深记忆而已。
他一点点扫过屋内的陈设,四开的雕花衣柜、摇椅、小桌案,最后是床榻。
她也随之扫视,待到目光一同移挪到床榻时,禁不住生生倒抽一口凉气。
她拉了拉严秉真的衣袖,指了指床榻下——那床底下,半截粗如擀面杖的手指露了出来,墨绿扳指套在大拇指上,尤其得亮眼。
那张拔步床造型精美,雕花镂空,但是床榻下面少了一个踏脚板。那床踏是一个长长的、且能供一个人睡在上面的木台子。
因前些日子被踏脚板绊住脚好几次,怎么也不习惯床榻前有踏脚板,她便将其挪走了。
没了踏脚板遮掩,床底下稍稍有动静便明显察觉出来。
他也瞅见了,床底下藏着一个人。
想必将才两人的谈话声传入室内时,这人被吓怕了,如同惊弓之鸟慌忙躲入了床底之下。可惜,没了床踏遮掩,那床板落下的阴影根本将他的身子遮全。
严秉真抬了抬手,示意清苓站在原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