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项能让她抽得开身的。
二房正屋的墙上挂着一幅绣着黑字“寿”的红段子有些歪了,绣儿正指挥着小厮重新挂正,回过头便见到
云顺笑嘻嘻地站在她身后。
经由三公子的吩咐,云顺几乎负责了绿滔院所有事宜,所以两人也渐渐熟识,绣儿期待问道:“少夫人来没?”
“这怎么可能。”云顺一口否认,小声偷偷道:“大夫人的气还没有消呢。”
绣儿刚想说什么,又有小厮过来说喊她,匆匆进了角房前,她将两拳头大的布袋递去,“不来也好,你若是有时间,帮我把这些零嘴给她捎去吧。”
戏台搭起,帷幕拉起,云顺看了看手中的布袋,决定待会儿再送也不迟。
看戏的机会实在难得。
————
绿滔院,正午已过,日头渐渐往西。
清苓刚刚拉上被衾,准备午憩。隐隐约约穿了院门吱呀声。
此刻,外面的寂静得有些异常。
她掀起被子,快步走到木窗前,瞳孔一震。
透过窗缝,只见一个穿着墨绿绸褂子的中年男人,贼眉鼠眼的,正鬼鬼祟祟关上了院门。
今日宾客来往,府上人来人往,现下院子之中没有仆役,中年男子如入无人之境,直奔着主屋而来。
那人还有二十步就要推开房门了!
正面抵抗是不行了,屋子里没有一件刀械!
清苓当机立断转身朝着里间走去。
房子后墙有窗户,窗户和院墙之间有一个小通道,顺着通道从房子外围跑向院门,趁着中年男子进屋时正好能打一个时间差。如果脚程够快,说不定连他还没察觉,自己就能跑出绿滔院!
于是,清苓果断推开后墙窗户,双手撑着窗棂翻了出去,跳到了屋后的通道上。
刚刚合上两扇平开的木窗,正门便被推开了,伴随着一声油腻的“宝贝,爷来了”传入室内。
她心中一咯噔,看来这人不是谋财而是来劫色的!随即撒开脚丫子,从屋后绕了半圈飞奔跑到庭院。
她敢说以前体测跑八百都没这么快过!
乌发胡乱贴在脸上,风迎面灌进了衣裳,只觉得体表热意一下消散在了空气中。
刚刚跑到中庭,她却一下驻了足。那院门之下的缝隙,俨然漏了两双穿着黑布鞋的脚!
意味着那院门外还有两个把守的人!
清苓周遭泛寒,一股冷意直从脚心窜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落入局中。
————
严宅的第三进院落之中,正屋两边的阶檐下和大天井里面都是人,请来的宾客们坐在天井里布置好了的席位上,而一些稍作空闲的仆役们则站在阶檐上,齐齐望着临时搭建的戏台上。
戏就要开演了!
但是今日的戏台前主座的寿星还没有到位。
绣儿被派去找二老爷。大半个严府的人都聚在戏台周围,二房正屋里安安静静的,绣儿一踏进屋内,熟悉的嗓音便传了出来。
“事情办妥了没有?”
一仆役回答:“小的亲眼看见李老爷走进了绿滔院的,门口还留有两个人把手。”
二老爷哈哈大笑,随即一声冷哼,“贞洁尽失,脸面全无,这下那沈氏还有什么脸让张家女待在严府里!”
绣儿脚步一个趔趄,心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忙退了出去。
心中又慌又怕,她满脑子都是“少夫人被二老爷设计了”,但她又不能明着去救少夫人!
正急得跺脚,她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两米的人群外围。
她一把拉着那人的胳膊,“云顺,快来!”
云顺正垫着脚努力朝那戏台上望去,不妨被绣儿一拉,差点跌倒,气道:“绣儿你干嘛?”
绣儿贴近云顺耳朵,小声说道:“快去席位里告诉你家主子,少夫人在绿滔院有危险!”
云顺嘴快问道:“你怎么不去——”
绣儿气急,拧了一下他胳膊“这二房地盘上,几百双眼睛盯着我呢!和你家主子套近乎,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不是,你是怎么知道——”
“被废话了!快去呀!”绣儿将他往前一推,就快哭了出来。
云顺被搞得焦头烂额,硬着头皮拨开了外围的人群,“诶诶,请各位让让啊。”
终于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人群。
严秉真手持一把乌木折扇轻轻敲着椅子旁的檀木方形小茶几,一边和旁边的宾客说笑着,陡然见云顺穿到席位里面来,抬眼问道:
“今日不是放你一天假吗?”
云顺见四周的宾客朝这边望来,他小声说道:“公子,有急事。”随即上前两步俯首说道,“清苓小姐在绿滔院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