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媚,你会同我去裕关吗?”
华泱这句话问得突兀又奇怪,岑媚抬眸看向华泱,耳边茶楼嘈杂的声音已经逐渐远去。
岑媚一直觉得承诺是不能轻易给出去的,一是未来的事难以确定,二是一旦给出承诺,以她的性格来讲就会是个负担。
但现在,看着华泱虽然面上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但岑媚看得出华泱分明很在意这个问题。
……可是她春猎就要趁机离开。
“王爷,奴婢是想同你去的。”岑媚认真道,眼神没有泄露什么,但对面的华泱仍旧移开了视线,也不再继续说话。
这几日难得清闲下来,据说朝中一片祥和,太子因为自己的荒唐事难得收拢羽翼,担心皇帝真的将自己的太子之位撸下去,每日上朝十分恪守礼节,故而许多喜欢拍马屁的都说太子是成婚长大了,皇帝难得对太子有了几分赞赏。
岑媚也在这几日绣好了荷包,带着些不知名的心意,岑媚在荷包的缝线上用了罗部的语言所写的一句话,虽然不知华泱是否能注意到,但岑媚绣完,心中还是舒了口气。
华泱这几日已经开始准备去春猎的骑射和后续回到裕关的军务,本来他对皇帝的感情很是复杂,他本心无意皇位,时隔这么多年却得知一些其他的消息,这让华泱心生迟疑,但他选择的仍旧是暗地调查,他身后还有许多人,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伤害到他人。
“王爷,这是奴婢给你绣的荷包。”岑媚呈上一个,与她的狸奴不同,华泱的是青松岩石,华泱第一次见岑媚对于景物的绣工,一时感叹,当即佩在了自己腰侧。
“啊,王爷,会不会太过招摇?”岑媚有些不好意思,华泱腰侧一贯只挂一枚玉佩、一条穗子就没了,她的荷包虽然自认确实绣得不错,但真让一举一动都颇受瞩目的华泱佩上,岑媚还是难免有些不安。
“招摇就招摇,你本来就是本王的宠婢,本王身上没有你给的配饰未免太过奇怪?”华泱笑看着岑媚。
岑媚闻言倒是觉得很有道理,也就没有再反驳,她打量了一下华泱,不得不说华泱无论穿什么衣裳、带什么配饰,都极为合适,无论是奢靡抑或简单,都让人移不开眼。
岑媚眼珠转了转,趁着华泱心情好,请了下午的时间,准备也去买些胭脂首饰,顺便再悄悄见一下小姨。
逛到首饰铺子,这才停下了脚步开始仔细挑选起来,岑媚跟小姨约的时间还没到,故而岑媚就悠悠闲闲,也不着急。
只是稍稍逛了一会,岑媚便感觉有什么人正注视着她,只是还没等侧身离开,便感受到手上握了个纸条,上书‘后巷’二字。
是梦袅。
上次一别,岑媚再也没见过梦袅。岑媚知道躲不过,转了转眼珠,闪身跟上前。
后巷无人,梦袅掀开兜帽,面容比之上次更加阴沉,消瘦的脸颊和微陷的眼眶都告诉岑媚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好。
“梦袅姐。”岑媚轻轻道,她已经看到了巷尾闪过的小姨,小姨给她比了个安心的手势,岑媚这才将心放下大半。
梦袅闻言只是上下扫视了岑媚一下,这才开口,嗓音沙哑:“你倒是过得不错。”
岑媚没有开口,眉眼沉静,带着些冷意。
梦袅看客套没用,这才将兜帽彻底摘下,岑媚这才看到她侧颈的伤口,一时有些不忍。
“可怜我?”梦袅不在意地扯了扯领子,“我原以为你会比我过的更惨,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在这锦衣玉食,我却只能在暗处像只老鼠躲躲藏藏。”
“暗处?”岑媚这才有些奇怪,虽然梦袅的靠山兼老情人郭兆已经死了,但是梦袅好歹也是玉轩楼的教习,好歹也算的上体面,也不至于是这幅形容凄惨的样子。
梦袅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道:“我知道的事情多,前些日子本来去跟了太子,可惜太子突然结亲,我便让娘娘丢了出来,她的手下想让我去旁的地方,原本以为是什么好地方,没想到是花楼,她个恶心人的东西!我半路就跑了,这段时间一直躲躲藏藏。”
岑媚没想到梦袅居然还去勾引太子,一时面色难言,但还是劝道:“梦袅姐,你不如离开?”
“离开?倒是好办法,反正我家人也死得死病得病。”梦袅面带嘲讽,她转了转眼珠,语带诱哄: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没将消息递出去,太子不知道你,我可看得懂,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位金枝玉叶的王爷了?”
“怎么会?”岑媚连忙否认。
梦袅却轻嗤一声:“我最懂你们,但你别忘了那些死了的人,你也个细作,还是奴籍,家世不详,人家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会看得上你?也就是把你玩玩罢了。”
梦袅说完舒了口气,似乎想在说自己,一时间有些咬牙切齿。
岑媚看出梦袅有些癫狂,本想打手势让小姨过来。却不想梦袅又抬头,面露痴迷地看着岑媚的脸,骨节分明的干瘦手指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