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对了，刚你说的咖喱饭下周吃吧，上周日我送小炀去学校，她说这周画室组织去写生，不回家。你不是去弓道场了吗，她没来得及跟你说。”
“嗯。”
成炀比成牧小四岁，是个立志成为珠宝设计师的美术生。
成牧四岁之前，父母双全，家庭完整但不美满。四岁之后，父母人间蒸发，家庭连完整也称不上，自己和半岁不到的成炀开始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老人毕竟年迈，成牧自觉担起照顾成炀的责任。冲奶粉、打奶嗝、换尿布、哄睡觉，成牧一一学会，别人是长兄如父，成牧是长兄如父更如母。
成牧从来不问爷爷奶奶自己和妹妹什么时候回家，也不好奇自己原本就间歇失踪的父母这次怎么这么久还不出现。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早熟的成牧已经有所觉悟，现在就是最好的局面。
一岁的成炀没学会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先喊的就是哥哥，语音不含混，语调也不奇怪。后来，三岁的成炀开始对人类起源感兴趣，每天缠着成牧问自己从哪来的，成牧烦了，指着宋明正在看的西游记说，看见没，你跟美猴王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成炀人傻好哄，自信心飞涨，一边觉着自己真是个不同凡响的大人物，一边又觉着自己得好好隐藏这惊天动地的神秘身份。
“话说你小时候还真是张口就来啊，哄小炀说她是孙悟空，一不听话你就吓唬她要念紧箍咒。她后来偷偷求着我带她去拜观音哈哈哈。”
成牧这次没接话，回头看图书馆后方的大片晚霞，张扬且绚烂，挑起新话题，“应该不是不良。”
“你这不废话吗，不良能考到这儿？”
“她问题答得好，字写得好，用的是浅黄色的保温杯。”
“啊？”
“你今天自己打车吧，我骑自行车回去。”成牧顾不上宋明还在身后喊什么，径直奔向天边未尽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