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笑声四面八方而来,红莹面沉如水,淬了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白霜,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白霜对此浑不知觉,继续嘲讽,“做人做事要有恒心!等你哪天把温雪舔开心了,说不定就赏你一根骨头,让你当太子殿下的通房!这不就一飞冲天了?”
笑声更加尖锐,宛如带刺的藤蔓缠上红莹身体,致使她千疮百孔。红莹对嘲笑置之不理,执拗地看向温雪,然后心脏猛抽,眼泪终于止无可止,最后她佝偻着背爬上床,一声不吭蒙上被子。
天光大亮,红莹吃力睁开肿成包子的两只眼,伸手想去拉温雪才上好药的手,即将碰到时,温雪向后撤手,避开她的动作后才开始包扎。
红莹的手凝滞在半空,她讪笑着收回手,“真不请假?”
温雪:“不用。”
天空蔚蓝,澄澈的没有一丝云彩,唯独让冻得发白的太阳,孤零零挂在东边。
“喏。”白霜抱着双臂,踢了脚堆叠着脏衣服的木桶,堆的有小山那么高,是其他丫鬟一天的工作量,“不洗完不许吃饭。”
温雪还没开口,红莹猛地跨前一步,横在温雪身前护着,对白霜怒目而视,“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白霜似笑非笑,“知道你喜欢帮她,墙角那堆衣服你来洗。”她用下巴轻点墙角的位置,那里有两摞湿衣服,随后笑的更深:“没错,就是欺负你们!”
红莹涨红了脸,指着白霜鼻子骂,“你别欺人太甚!凭什么让我们一上午洗别人一天的衣服!”
扑哧一声,白霜掩着嘴笑出眼泪,“与其在这里和我争辩,不如早点动手。”说着走近两步,俯身贴到红莹耳畔,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温雪,一字一顿:“过了饭点可就没得吃了。”
她弯唇轻抚过红莹肩膀,飘然而去。
红莹紧盯着白霜离开的方向,耷拉着肩强颜欢笑道:“也就会用这种手段欺负人了,别在意,都是嫉妒!。”
旋后深吸气,握住温雪肩膀,黯淡的眸里迸发出活力与神采,“别怕还有我呢!你洗不完我来帮你洗!”
“呵呵。”温雪回以冷笑,抬手拂掉肩上的手,“行,盆里的衣服交给你,我去洗堆在墙角的衣服。”
红莹脸上的笑以肉眼可见凝固,不过瞬息又恢复以往,只不过笑里多了几分勉强,“你手上还有伤,墙角的衣服多,还是让我来吧。”
说话间温雪已经抱起衣服,对红莹扬起苦笑,“我进太子府以来,就属你对我最好!因为帮我,你也被刁难欺负,我心里很愧疚,总想做点什么。”她皱着鼻子,失落地垂下头,仿若受了极大委屈,“所以这些衣服别和我抢,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不想再麻烦你。”
红莹嘴角抽搐,强压下蔓延而上的苦涩,抿唇干涩道:“行。”
温雪又朝红莹睇了个感激的眼神,此时的红莹连笑容都难以为继,脸色灰暗,毕竟那么多脏衣服洗,能高兴才怪,而她选的两摞衣服,看着多实际上很干净,搓洗两下就能大功告成。
白霜和红莹的配合称得上天衣无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演绎自然。可惜她们玩的对象并非十六岁的温雪,而是二十五岁,历经磨难的唐清柔。
她们那点手段也就能骗骗天真的小姑娘,骗她?还不够格!
李香荷想把她赶出府,不引起太子注意还不能脏自己的手,为此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白晃晃还没什么温度的太阳挂在天空正中,温雪站在阳光下,对着半空用力抖动衣服,然后挂上竹竿架。随后她回头看红莹,她还剩下大半盆衣服,露出爱莫能助的苦涩,“我洗完了,你剩下这么多我也没办法帮忙。”
温雪举起血肉模糊的手,眨眼间眼泪就要落下来,“都怪我拖累你,你不会怪我吧。”
红莹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努力挤笑,“不会。”
“那就好。”温雪如释重负,满怀愧疚地看一眼红莹,“那我先去吃饭了。”然后步履飞快地走出浣衣坊。
距离拐角还有一射之地,温雪沉下脸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拐弯时,余光扫斜后方,一抹玄青色影子晃眼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