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我告诉你便是了,画中公子的确曾在来福歇脚,只他半柱香前办理退房,离开了。”
小姑娘泪眼婆娑,闻言脸色更是‘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老板娘终是于心不忍,朝着正堂大咧咧道,“小余,你可瞧见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去了哪?”
名唤小余的伙计正擦着花瓶,闻言放下抹布,摸了摸脑袋,陷入沉思。
好半晌后,他突然大叫道,“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好像往西南方向去了。”
西南方向,来福客栈往西坐落着瑞光塔,再过去一点儿,便能至护城河。如此,他便只可能是出城门,回上京。
半炷香前刚走,她现下赶去,定能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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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南城门处,不时有推着瓜果的小贩进出,人流密集,来往马车络绎不绝,轮子辗过石板,发出此起彼伏的“咯吱”声。
薛姝掀开帐幔,扫视一圈,终于确定了一辆小叶紫檀打造的纯色马车。
秦檀为人低调,不喜奢靡,虽贵为皇子,但素来温良恭俭,这辆檀木马车倒像极了他。
眼见着檀木马车便要驶出城门,薛姝内心焦急,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吩咐王叔朝其撞去。
驾车的马夫有些困倦,正打着盹,猝不及防地就被撞了,倏地清醒起来,他揉搓了下眼睛,骂骂咧咧,“他奶奶的,你怎么不长眼啊,没看到这条是漫道吗?想死自己死去啊,别拉上我啊。”
“出什么事了?”一道温和的男声从马车内传出。
“回大人,小的方才正好好驾着马,也不知从哪飞出辆马车,莫名其妙就冲我们撞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辆马车的帐幔掀起,薛姝凤眸微抬,然马车内坐的并非秦檀,而是李褚林。
还未反应过来哪步出了差池时,薛姝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对面看到是她,显然也很惊讶,嫌恶之情溢于言表,“我还想问怎么是你呢?你一而再、再而三得纠缠本官,究竟意欲何为?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
然而李褚林话音未落,薛姝便已经拉了帘子,吩咐王叔掉头离去。
这女人近来怎如此反常?不仅不等他下朝了,李府宅院也许久未来了。现在更是看到他便走,避他如蛇蝎,难不成是在玩欲擒故纵?
李褚林望着疾驰而去的马车,眉头皱成川字,陷入沉思。
“四娘子,那我们现在要去哪?”王叔拉着缰绳,朝里问道。
“找个空旷的地方,先停下吧。”薛姝淡淡道,老实说,她现在也不知道去哪。
难道是命吗?可沈氏一脉仍握有三十万雄狮,政权到底不在天子手中,百姓又如何能安隅?
薛姝正如是想着,守门官兵的声音传来,震耳欲聋,“出示令牌。”
“没有令牌?没有令牌,你怎么证明马车内坐的一定是岐王?”
刘子令闻言,气得大笑出声,掀开帐幔倒豆子,“你瞎了吗?连岐王的马车都不认识,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岐王秦檀。”
今日守城的官兵是个新上任的,年轻勇敢,初生牛犊不怕虎,痛恨纨绔不堪的岐王已久,再看刘子令这盛气凌人的样子,对其愈发深恶痛绝。
手中的木棍重重地砸向地,他有板有眼道,“安逸城近来海盗、匪寇特别多。口说无凭,我怎你们是不是流寇乔装打扮。”
岐王?
秦檀?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不亡我。
假寐着的薛姝闻言,探出脑袋,指着城门处的正红马车,“王叔,快去那儿。”
想起他上次穿的那件綪茷红裳,薛姝不忍嘴角抽搐,这世的秦檀倒是不断刷新着她的认知,衣服显眼也就算了,怎么马车还是如此……骚包的颜色。
马车堪堪停稳,薛姝便着急忙慌地下了车,飞奔至秦檀马车前。
刘子令本就心烦意乱,看见薛姝,顿觉一个头两个大,“你怎么在这?”
薛姝并未理他,死死地盯着马车内闭目养神的某人,缓缓道,“岐王殿下,小女有要事相告。”
刘子令挥了挥手,放下帐幔,“走开走开,我们没有时间听你废话。”
然薛姝却是充耳不闻,神色认真恳切,再三坚持,“小女当真有紧要事。”
好半晌,就在薛姝以为得不到回答时,秦檀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