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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启帝拾捌年的状元郎名唤慕容子仪,但慕容子仪金榜题名那日,酒肆茶楼内除了恭贺声,层出不穷地,还有大伙对“预选”状元郎的惋惜。
传闻“预选”状元郎才比屈宋,然殿试当日,回答完启帝的第二个问题后,他却口吐鲜血,昏倒在地,竟没等御医赶至,便已没了气息。
莫非辜行昭便是英年早逝的“预选”状元郎?
难怪他总是药草味缠身,难怪钱掌柜常言他有八斗之才,如是想来,倒真有几分相似。
薛姝正出神想着,一道玉竹般清脆的声音忽地在头顶落下,“不知姑娘寻辜某有何贵干?”
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吓了一跳,薛姝手一抖,捧着的木匣飞了出去,“砰”地一声落地,匣前机关再次脱落,只这一次,“瑶池宝物”摔坏程度较前世还厉害。
她又毁了木匣。
凤眸蓦地瞪大,薛姝呆愣片刻后,火速捡起木匣,心惊肉跳,“对不起,对不起,辜公子,我……”
思及还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薛廷砚,薛姝心一横,跪下磕起了头,“小女罪该万死,任凭辜公子责罚。”
辜行昭神色淡淡,扶起薛姝后,将一侧的机关和木匣放回了书架,“无妨,姑娘不必自责。”
眼下这种感觉就像前世被迫嫁与启帝般,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头垂得低低地,薛姝眼睫轻颤,整个人都在抖,“机关脱落,木匣就打不开了,那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也拿不出来了?辜公子,我……”
闻言,辜行昭诧异抬头,只见少女眼眶通红,整张脸紧绷着,竟比无家可归的小兔子还要楚楚可怜。
罢了,同她说也无妨。
辜行昭再次拿起木匣和机关,双手轻轻转动几番,不消须臾,机关竟自动归位,恢复如初,“此木匣解法是我独创,所以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取出匣内之物。”
“如此,姑娘可否放下心来?”说着,辜行昭静静地看向薛姝,神色波澜不惊,叫人辨不清情绪。
薛姝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率先移开视线。
原来如此,不是机关毁则匣亡,而是只有辜行昭知道“瑶池宝物”的各种奥秘。
所以是,人灭则匣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了,辜行昭步履缓缓,行至官帽椅前坐下,淡淡道,“不知姑娘找我究竟所谓何事?”
薛姝想起正事,斟酌起语言,“小女服用了辜公子给的药方后,感觉有如神助,想来辜公子定认识医术奇绝之士。”
“小女六弟自高空坠落,不省人事,寻遍名医不得治,小女实在没法儿了,不得已出此下策,恳请辜公子搭救一番。”
辜行昭闻言,眉心不自觉皱起,好半晌才道,“此方子乃半月药师所作,并非辜某不想帮,只半月药师如今云游在外,归期未定,辜某也寻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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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熙左盼右盼,可算把薛姝盼回来了,这会儿急不可待,“怎么样了小姐?可是寻到江湖药师了?”
轻摇了摇头,薛姝愁云惨淡,再次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感觉,三日之期已过半,若今日再找不到大夫,以渣爹继母的个性,自己定难逃一死。
眼下恐怕也只有他能帮她了。
“王叔,调转方向,去来福客栈。”薛姝揉了揉眉心,沉声吩咐。
她打听到秦檀这几日在来福客栈歇脚,只照他的性格,必不可能帮萍水相逢之辈的。
自己贸然前去,怕是要被拒在门外。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马车一路上来回颠簸,也不知颠地,还是怎地,薛姝整颗心也乱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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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客栈内,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着名为“医毒双绝:天才九小姐”的话本,然至高潮处竟卖起了关子,引得人头攒动,一时间热闹非凡。
头缠青花布的老板娘眉心皱起,不耐烦道,“我说了不知道,便是不知道。你就算问上个一千遍,我还是同样的答案。”
老板娘收拾了番柜台,见薛姝还未走,心情愈加愤懑,“姑娘,你就别在这妨碍奴家做生意了。你要是再不走,奴家可要报官了。”
话音刚落,便不断有客人望过来,薛姝无法儿,小嘴一瘪,憋了两滴眼泪出来,“呜呜呜……掌柜的,实不相瞒,这画上的男子是我相公,我瞒着我在外‘偷吃’,一连数日未着家。”
“以往如此也就算了,可今我儿病重,想在死前再见爹爹一面,呜呜呜……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还望姑娘通融通融,你我同为女子,想来能懂我之心境。”
薛姝说着说着,眼泪似不要钱的豆子般越掉越多,肝肠寸断。
其间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她,老板娘闻言,倒真动了恻隐之心,“唉,姑娘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