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然。
人群中隐匿着的人神情各异，其中一人见势不妙，不着痕迹退出了人群。
惊堂木再次拍下。
林砚道：“此案疑点重重，不日移交大理寺彻查。退堂！”
顾府。
一白衣人藏身匿迹，翻进一座景致绝伦、奢华容贵的小院，闪进水榭小筑。
见了正在作画之人，他毕恭毕敬道了声“公子”。
顾琢淡淡点头，勾着唇没说话，等作完画才问：“定了几时问斩？”
“......尚未定罪。”
顾琢清洗画笔的动作一顿，皱眉：“什么情况。”
玉柔被锦衣卫盯上，本就不得不死，尸体能用来坑害顾钰一把，也算死得其所了。
照他之前的计划，她会被人从井中捞起来，手里攥着顾钰那走狗的外衣布料。
之后一切顺理成章：顾钰被顾家众人彻底遗弃厌恶，那走狗被送去义庄折腾。
若往后义庄别院被查到，还能送顾钰去大理寺吃一番苦头。
只是没想到玉柔的死会被提前发现，那他就只能让顾钰和顾夫人提早相见了！
只要那两个家丁一口咬定毒是顾钰下的，人证有了，物证毁了，他必死无疑才对！
白衣人道：“那块玉佩被找了出来......此案不日交由大理寺查办。”
顾琢眉目豁然舒展。
进了大理寺，只怕顾钰比死还惨。
他春风满面，快慰地挥手让人退下。
此事结果已定，只是便宜了顾钰死这般早，他还没折磨够呢。
顾钰没被送回原先的囚室，而是换了间干净些的。
他坐了片刻，牢门被打开。
林砚弯身进来，没有公堂上那般迫人，先打量了他两眼才温声道：“刚才吓着了吧。”
顾钰微愣，立马起身行礼：“大人。”
林砚抬了下手，随即正色道：“本官知晓此案与你无关，方才公堂上那番问话，都是说给有心之人听的。”
顾钰虽想明白了些，但仍觉诧异。
林砚继续道：“你可知那玉柔是何人？”
顾钰虽摇头，但重生一世，总归知道些。
除了万柳阁花魁，玉柔还有层身份，便是泗州义庄案中的“柳夫人”。
上一世，玉柔死后不久，大理寺便查出她暗中与泗州北郊一处义庄合伙，义庄负责坑骗诱拐少男少女，玉柔负责统一调教。若有姿色上乘者，便送与上京达官显贵，品相次之者便送去万柳阁接客。
这套运作随万柳阁拔地而生，原本行踪隐蔽，巧就巧在义庄人眼瞎，拐了大理寺正养在泗州乡下的小女儿，大理寺正一路追查，找到义庄别院，才发现此事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只是他们去晚了一步，证据都被销毁了个干净，只抓了义庄一众奴仆。
再之后，便是顾钰被捕入狱，顾桁亲审。
林砚见他摇头，郑重道：“上头早在半月前，就接到密报，于穂州西北一荒村发现数具无名尸。
可此事朝中竟无一人上报，锦衣卫暗中追查，竟一路查到泗州义庄，发觉义庄内隔段时日便有尸体运出。锦衣卫并未打草惊蛇，顺着义庄又摸到了万柳阁头上，查出玉柔一直暗地里出入义庄。
一切线索都指向直至她是凶手，但无凭无据不好抓人，直至她闹到顾府。
之后便不用说了。”
听到这儿，顾钰不免吃惊，原来上头早就对泗州和玉柔之间的事有所怀疑了。
那就难怪上一世玉柔死后，会没人不信他是被冤枉的。
只有同谋才会害怕事迹败露，毁尸灭迹。
玉柔若悄无声息死了，那杀她之人定脱不了干系。
又听林砚道：“之前从她肚子里挖出来的实则不止玉佩，还有几张写满蝇头大小北羌文的黄皮纸。
也幸亏挖的及时，才能知晓她与泗州那义庄合伙拐骗、买卖少男少女的勾当！”
说到这儿，林砚停顿了下，换上更加凝重的语气，咬牙切齿道：“但黄皮纸中还提到，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玉柔和义庄，不过都是障眼法！”
顾钰万万没想到，这起案子还另有玄机。
上一世，那义庄庄主主动伏案，竟也只是替罪羊吗？
幕后之人可真是狡猾！
顾钰肃然道：“大人放心，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林砚眸光微闪，继续道：“上头已暗中命锦衣卫去了义庄，明日一干人等便将被收押进大理寺。你且好好歇上一晚。”
他看着顾钰，心道：也不知王爷怎么想的，让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去大理寺那吃人的地方。
这一去，不管有没有罪，怕都得脱层皮。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