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外衣烧毁后,顾钰收拾一番,便去了柴房。
顾钰的院子偏僻,离柴房不远,没几步就到了。
家丁见了顾钰,有些诧异。
两人懒洋洋地掏了下耳朵,打了个哈欠,喊了声:“少爷。”
顾钰对他们的态度习以为常,点点头道:“开门,我进去看看她和孩子。”
两个家丁瞬间一脸鄙夷,但顾钰好歹还占着少爷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太放肆,于是开了门。
顾钰提着灯笼,一眼便见穿得花红柳绿的女子横躺在木柴上。
女子背对着门,看不见脸。
柴房阴冷,她着一身薄衫,却一动不动,活像一具死尸。
不,或者说她就是一具死尸。
顾钰矮下身,将灯笼凑近了些,轻唤:“玉柔?”
他伸出手,碰上玉柔肩膀,触手冰冷,手指忍不住一颤。
“玉柔?”
顾钰面无表情,声音却温润好听,语气还带着些疑惑。
俩家丁自他进屋就懈惫下来,坐在地上伸长耳朵瞧热闹,只是屁股还没坐热,就听一声尖叫划破夜色。
“啊——”
两人只觉眼前一道残影过去,就见顾钰一脸惊悚,手指害怕地颤抖着指向柴房里。
“死、死了!”
“玉柔死了!?”
小少爷吓得话都说不清了,其中一个家丁脸色一变,只好自己进去查看。
玉柔的尸体已经冻僵了,煞白的脸没有一丝生气,一看便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情况不妙,两人顿时表情青白交加。
人是他们俩看的,现在不明不白死了,顾太傅定然先拿他们俩问罪。
怎么办?
视线相交,两人目光同时落在顾钰身上,嘴角倏地扬起一抹狞笑。
顾钰哪还不明白,这是想拿他顶罪呢。
他无声嗤笑,面上惊恐,直勾勾望向柴房,像是被魇住了。
直到嘈杂声渐近,顾钰才恍若初醒,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跑,任两个家丁懵在原地。
不远处有灯光晃动,看着来的人不少。
走近了才看清一群人中顾太傅打头阵,身后跟着两位公子,皆是风姿卓越,翩翩君子,再后头是小厮婢子。
人未至,声先到。
“好好的,怎会突然小产?”
“她这是作什么妖?”
“爹,您慢些。”
顾钰听见声音,突然停住脚。
顾琢!
指甲嵌入肉里留下血痕,顾钰用力克制才堪堪忍住滔天仇恨。
“阿钰?”顾琢显然也看见了他,诧异道,“你......可是听闻玉柔姑娘小产才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看顾钰的眼神都变了。
名义上,他是那孩子的爹。
自己孩子没了,能不急吗?
一句话,算是间接替顾钰认了玉柔和她肚里的孩子。
顾太傅一听脸直接沉了下来,想开口斥责两句,又想起之前顾钰说的那些话,忍住了。
他身后,身着绛紫色锦衣的公子却上前一步,皱起眉厉声呵斥:“你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二哥!”顾琢拢了下披风,一副温润公子做派,道,“想必阿钰也是担心玉柔姑娘,你少说两句吧。”
顾桁冷哼一声:“我说错了吗?若不是他管不住自己,哪还有这档子破事!”
顾琢愣了下,干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古人云,食色性也......阿钰也到了年岁,有些冲动也正常......”
顾桁顿时火冒三丈:“你还替他说话!让顾府闹了笑话的是谁?他不反省就算了,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
“二哥......”
突然一声怒喝打断了二人:“行了!吵什么!”
顾太傅揉捏着太阳穴,凌厉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深深看向顾钰,问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顾钰瑟缩了下,哆嗦开口:“父、父亲,玉柔死、死了!”
最后两个字都破了音,足够在场众人听个清清楚楚。
霎时,安静了片刻的人群又小声喧哗起来。
“嗬,死了!?”
“怎么会呢?午间看着还好好的......”
“这......闹出了人命,那这女人该如何处理?”
“只是妓子而已,能怎么处理?”
“贱命一条,可惜了那张脸......”
“嘁,再好看也是腌臜地儿出来的,也不知有没有那些个儿脏病......”
顾太傅也意外,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没了。
他看向顾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