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实在太小,一御剑她就不适,哇哇大哭不说,还呼吸不畅。要是御剑带她去药王谷,她只怕半路就得去见她娘。
骑马也不能跑得太快——一颠簸那孩子就哭,哭声震天,哭得林羡渔头痛欲裂。
她无法理解,这么小的身体怎么就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无奈之下,萧烬只能给季玄发了一道传音符,让他带孔南尽快朝这边赶,他和林羡渔一人一马,慢慢悠悠地走,两边同时出发,争取早日汇合。
为了给那孩子找奶喝,他们一路沿着有人烟的地方进发,遇上刚生产完孩子又面善的人家,就腆着脸皮上前讨口奶喝。
就这样一路混到了江城,孩子又饿了,林羡渔找了户人家进去讨奶,讨到一家格外热心肠的。
那女主人是个微胖的阿嫂,接过孩子一边为她哺奶,一边瞧着林羡渔二人,促狭道:“这位相公,你家娘子身子太弱了,得想想办法,多给她做些鱼汤补补才好。”
头几次被人误会,林羡渔还有心解释,可随即便被人当作了拐卖婴孩的人贩子,险些被报官抓起来,后来她便不再解释。甚至有时逼不得已,还能硬着头皮演上一演,比如现在——
林羡渔笑着应:“是,是。您说得对,不过我们都试过了,也没起什么作用。实在不得已,才求助于您。”
“不起作用?”
阿嫂一听,登时来了劲:“这都不起作用,那我给你传个独门秘方!我跟你讲,我这办法是大夫教我的,可管用了,孩子再也没挨过饿。”
说着她朝自家相公看了一眼,道:“是吧,他爹?”
那相公憨憨的,挠着头直应。
林羡渔还以为她有什么不用奶水也能喂饱孩子的办法,当下振奋心情跟她走到一边,阿嫂热心道:“我跟你说,你这多半是经络不通!这个好治,你晚上回去,让你相公帮帮你就好……”
等等,好像不对劲。
林羡渔没来得及阻止,只听阿嫂噼里啪啦传授了一大串如何让“她相公”替她疏通此间经络的办法,说到兴起处,阿嫂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比划个不停。
林羡渔几次想打断她,都没找到机会,只听得面红耳赤,看都不敢看身后的萧烬一眼。
偏偏这个没眼色的萧烬,见她回来,破天荒地主动问道:“什么办法?”
林羡渔憋得脸色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阿嫂见状只当她脸皮太薄不好意思开口,便又怂恿自家相公去跟萧烬展开说说。
林羡渔一把拉住萧烬:“别,你别去了。”
萧烬莫名瞧她一眼,挣开她的手。
只要能让这孩子不再饿得哇哇大哭,什么法子不能试试?
他跟随男主人走到一边,林羡渔劝阻无果便冷眼旁观,又看那位仁兄对着萧烬手舞足蹈半晌,萧烬听着听着,眉头愈蹙愈深。
半晌,他顶着一张红透的脸面无表情地回来了。
听吧,一听一个不吱声。
林羡渔乐得看他吃瘪,心中幸灾乐祸。
喂饱了孩子,林羡渔接过襁褓,对阿嫂谢了又谢,临走之时,阿嫂又叫住她。
二人转头回来,阿嫂冲她使了个眼色,抬起一只手在虚空里抓了两把,道:“别忘了,保管有用!”
二人齐齐落荒而逃。
一口气逃出二里地,二人才停下来,仍不敢对视。正尴尬间,听到一道清亮嗓音道:“尊上!”
季玄来得恰到好处,林羡渔简直想唤他一声“救世主”,与萧烬双双转过头去,过于慈爱的眼神将季玄吓得一个激灵顿住脚步:“你你你们……”
又看见萧烬怀中的孩子,他更是震惊得倒退一步:“尊上!你这孩子哪里来的?难道是……那位生的?”
他哆哆嗦嗦地问,被萧烬一个眼刀将后面半句话憋了回去。
林羡渔心道:那位?哪位?
萧烬的心上人?他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他身后的孔南匆匆从马背上下来,矮胖身姿险些跌落在地,迎向二人:“可是寻到了我的妻女?”
先前萧烬给季玄传音符的时候,只简短地吩咐了声带孔南来见他,并没有解释过多,也难怪他们俩误会。
孔南迎到二人面前,看见萧烬怀里的婴儿,脸色一沉:“怎么还带来个孩子?我可告诉你们,老夫只答应了救一个。”
林羡渔抬了抬下巴:“你仔细看看。”
孔南狐疑地探头一看,皱了皱眉,又仔细瞧了瞧,忙不迭将孩子接到怀里。
他低头端详半晌,抬眼已是老泪纵横:“这、这是阿月的孩子。”
林羡渔挑眉:“这么确定?”
孔南道:“还用问吗?这眉眼与阿月小时候可一模一样!阿月呢?她竟还活着,她在哪里?”
林羡渔道:“坐下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