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渔皱了皱眉:“我可不是来捡孩子养的。况且,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亲生孩子交给外人?”
罗炀正色道:“我没有随随便便,我这人没什么别的用,但我见惯了各种脸色,看人还是挺准的。孩子交到你们两个手里,我还算放心。”
林羡渔道:“你没想过为了这孩子活下去?”
“算了吧。”罗炀苦笑了一声:“跟着我这样一个人,我不知道会将孩子养成什么模样,我害怕。”
想不到他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堂而皇之说出“我害怕”这三个字。
林羡渔还是没有应下:“养孩子可不是个轻松差事,我不接。”
顿了顿,她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把孩子交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手里。”
“谁?”罗炀眯着眼问。
“孔南。”林羡渔道。
罗炀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答案,片刻后,他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孔南?孔南好啊,好得很。他很会养孩子,他把阿檀养得这样好。”
他将孩子交到林羡渔怀中,抱起孔惜月和另一个死婴,捡起地上的匕首来。
动手之前,他又道:“如果你们俩愿意好心把我们埋了的话……”
林羡渔以为他要说把他和孔惜月合葬,没想到他低头思索了一下,轻笑了一声道:“不要把我们埋在一起了。我和孩子在一处就好,阿……她自己一处吧,她应该不想和我埋在一起的。”
见林羡渔默许,他抱紧孔惜月的尸身,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口。
便在他断气的瞬间,孔惜月手中的魂珠幽幽一亮,掉在地上滚到林羡渔脚边,一道白光钻了出来。
那白光钻出来绕着孔惜月飘荡一圈,发出“呜”地一声轻咽,一头扎进了孔惜月的腹中不见了。
那魂珠上的煞气霎时间烟消云散。
林羡渔俯身拾起魂珠,那老头说得没错,煞气消散后,这魂珠果然只余精纯修为。
她便将这魂珠化入丹田,甫一入内,便觉磅礴修为充盈气海,险些将她气海撑破,她连忙引出一部分护住心脉,不让那毒继续侵蚀。剩下的修为暂且存在那魂珠之内,等日后慢慢消磨化解。
做完了这些,她拿着罗炀给她的钥匙去了柴房。
柴房里整整齐齐堆着齐人高的柴火,将最里侧遮得密不透风,林羡渔来回看了三遍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扇暗门,被锄头背篓那些东西遮掩着,不特意去找根本发现不了。
里面是间简陋的密室,空间小的很,就这么小的空间里,一张桌子占据了三分之二,桌上还摆着什么东西,光线太暗了看不清。
背后“嗤”地一声,萧烬燃起了一簇掌心焰,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照亮。
看清桌上的东西,林羡渔一呆。
她伸手将怀里的碎玉拿出来:“左羽,你看看这个。”
从确认凶手是罗炀起,左羽便一直没再说话,哪怕方才孔惜月和罗炀接连死在他面前,林羡渔能感受到胸口的碎玉轻轻颤动,但他依旧没有出声。
她明白左羽心中痛苦,便随他去了。但此时此刻,这方密室中的情景,她认为有必要让左羽亲眼看一看。
左羽大仇得报却没有一丁点喜悦,心头正在烦闷,被林羡渔叫住,他略带不耐地抬眼一看,立刻怔住。
桌上陈设很简洁,只有一个灵位,一个香炉,几壶好酒。
灵位上只有六个字:“故友左羽之灵”,香炉上密密麻麻插满了残香,桌上却没什么香灰,显然常常有人打扫。
这灵位是谁为他而设再明显不过,可左羽怔怔看着,却觉得愈发不能接受。
杀了他,又给他立了灵位日日祭奠,不知那人上香之时,可有忏悔?
这该死的罗炀,究竟在做些什么!
都死了还要给他添堵!
林羡渔道:“若你当日喝完了那坛酒,可能现在还活着。”
左羽明白她言下之意,那酒里的药量应该正好足够他昏睡一整夜,可不巧被他打翻,他喝得不够多,便在夜间醒了过来。
罗炀有意留他一命,可他却偏偏发现了那夜的秘密,除了死,罗炀和他都无路可走。
他只觉血气上涌,可极致的愤怒恼恨之后,满心只剩下了乏力。
如今他连个能恨的人都没了。
他道:“温姑娘,能否劳烦你,就把我留在这里?”
林羡渔道:“当然。你想呆在哪里,都是你的自由。不过,你确定吗?”
这密室四面都是土,也没好好修整下形状,又密不透光,里面潮气重得很,待得久了只觉得胸口沉闷得慌。
左羽笑了笑:“嗯。我是只鬼啊,除了这样的地方还能呆在哪里呢?好歹,这里还有我的灵位。”
林羡渔依言将那只玉佩留在了桌上。
供桌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