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口小箱子,林羡渔打开一看,果然找到了一块布,上面画着什么形状。但这里实在太黑了,掌心焰火苗一窜一窜,也看不出个究竟。
加上林羡渔抱的那婴儿似乎不太喜欢这间密室,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哭嚎,二人只得赶紧出去。
她和萧烬走出来,将门口乱七八糟的东西重新堆上去,免得有人打扰了左羽的清净。
走出柴房,她将那布摊开在阳光底下,细细一瞅,皱眉道:“这乱七八糟画得什么?该不会是画错了吧?”
那布上最中间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四周向外延伸着七歪八扭的道道,像是一只大蜘蛛。
什么疤能长成这样?
萧烬却在一旁道:“没画错,是这样。”
林羡渔奇道:“你见过?”
萧烬略一点头。
林羡渔立即来了兴致:“凶手是谁?他为什么要杀苏豫一家?”
萧烬却摇头道:“不知道。我见过这样的疤,但苏豫一家死时,疤痕的主人应当才两岁,不会是他。”
林羡渔泄了气,不死心地追问道:“那这疤是从何而来?我们推算一下还有谁会长这么奇怪的疤。”
萧烬也道:“不知。”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见过疤也跟没见过一样,什么忙也帮不上。
林羡渔暗自腹诽几句,看了看怀中哭闹不止的婴儿,只觉头大:“萧烬,你会养孩子吗?”
萧烬看她一眼,退后了三步。
林羡渔:“……”
罢了,就知道这冷酷无情的魔尊是指望不上的。
她从没带过孩子,也不知道这孩子哭究竟是饿了还是拉了,只想到这孩子从出生起便没有喝过奶,便试探性地将指头放到孩子娇嫩的唇上。
那孩子果然立刻含住,也不知道这么小的身体嘴巴怎么这么有力,吮吸得林羡渔手指痛得不行,还没想到如何应付,那孩子吸不到东西,小嘴一撇,哭得更厉害了。
她头大如斗,立刻进厨房看了一圈,除了米面之外也没找到什么东西给这孩子果腹。
找了一圈出来,萧烬正在默默挖坑安葬那两人,她站到坑边,一边无措地拍着孩子一边道:“你说,小孩子能喝米粥吗?”
“……”萧烬抬头看她一眼,丢下手里的铁锹:“我去想想办法。”
他转身欲走,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不要给孩子喂米粥。”
林羡渔被那孩子哭得头都要裂了,闻言敷衍:“放心放心,我就算要喂也得等你来煮。你快去快回。”
等萧烬回来的时候,林羡渔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仰面靠着,双眼无神看天,怀中的孩子已哭得声嘶力竭了。
她眼神空洞地想,带孩子为什么比度雷劫还要难。
听到萧烬落地的动静,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一看之下却是一呆。
趴在孔惜月尸首旁的“老徐”也是一个激灵,“嗷呜嗷呜”地惨叫着躲进了屋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烬想得是这个办法。
他……从山上抓了只刚产仔的母豹子过来。
那母豹子当然不肯,与身边的小豹子母子情深难舍难分,他索性都抓了过来,一手提着一个。
他丢下小豹子,将母豹子放在石桌上,捏着它的后脖颈不让它动弹,朝林羡渔看过来。
林羡渔只得抱着孩子凑了过去,那孩子饿极了,一吮之下,那母豹子痛得一声咆哮。
屋门口鬼鬼祟祟探头的老徐“呜”地一声,在门槛上尿了一泡,连滚带爬地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好一会儿过去,那孩子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嘴,窝在林羡渔怀里香甜的睡了过去。
这孩子……好饭量。
林羡渔看看母豹子干瘪地肚子,万分歉疚地低下头,对脚边眼巴巴的小豹子道:“要不然,你喝米粥吗?”
回应她的是小豹子一声稚嫩的咆哮。
为免豹奶娘母子饿极了扒尸体,她又让萧烬将这母子俩送回了林子里,临走之前还附赠了一块她从厨房里翻出来的腌肉聊作补偿。
但总不能一直让孩子喝豹子奶,当务之急,他们得赶紧把孩子交到孔南手里。
萧烬全速安葬了孔惜月二人,打算御剑带林羡渔去药王谷,林羡渔刚站上剑尖便是一声惨叫,又跳了下去。
萧烬不解地看过去,林羡渔手中的孩子丢也不是抱也不是,僵硬地摊着两只手,襁褓里一股难闻的酸味。
她真的快哭出来了:“她、她吐了。”
旁观萧烬冷着脸给这孩子换襁褓布的时候,看着他生涩却极致温柔的动作,林羡渔心道,原来魔尊大人也有不会做的事情。
若是魔道众人看见他们崇拜又畏惧的高冷魔尊这副模样,该作何感想?
也就是这一瞬间,萧烬的侧脸有了几分当初苍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