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为岳兴棋脱罪,顾不得自己脸上的血渍。
高长胜瞧着她玉白肌肤上的擦痕,不免敬佩这么一个孝敬阿父的女郎。
“那人煽动流民要致我们于死地,我亲眼所见他拔剑自尽,与我阿父无关,还请将军明察。”庭芜泪如雨下,不停抽噎。
高长胜没来由的生出愧疚之情,美人梨花带雨,浑身颤抖,小脸脏兮兮的,高长胜免不得见哭兴悲,一时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高将军,”丢了佩剑的护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万万不敢当街杀人,是有人故意构陷,先前属下在紫阳山下抗击流寇,不小心剑脱了手,剑柄磕在了磐石上,磕出一块缺口,我平常拿着会觉得硌手,那人拿我剑时,手上应当留下了痕迹,将军可以查一查他手上有没有缺口痕迹。”
高长胜把目光从庭芜脸上移开,掏出怀中纯白的帕子递给她要她擦拭额头上的血渍,明兮迅速接过来为庭芜包上额头的伤口。
高长胜拾起长剑,蹲下身子掰开刺客的右手,果真见掌心里有一处痕迹,他拿着刺客的右手握住剑柄,痕迹刚好与剑柄缺口吻合,他心下一惊,撸起他的袖口,见手腕上空空如也,才放下心来,他担忧会是父亲的手笔,却不知只有上流才需要刺青,夜鬼是不用的。
“送去廷尉府交给仵作验尸,凶器都收好了,不许任何人碰,丞相来了也不行,还得委屈岳大人及其侍从暂居廷尉府,等事情水落石出,我自会禀明圣上,另外,送岳家两位女郎去医堂,去寻陈清曲过来,叫她比对一下岳三娘子手上的伤口。”
高长胜吩咐完,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细细查看庭芜脸上的伤,看着吓人,好在是破了些皮,伤口不深,不易留疤,严重的是她手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怕是会留下痕迹。
“流民聚众伤人,怕吗?”高长胜饶有兴致的问她。
他老早听过她的名号,从小养在紫阳观的娇滴滴的女郎,回家后先后得太后和皇后召见,也多亏了她,救下了陆娘子,还保下了班贵嫔的胎,都城无人不知的。
“怕。”庭芜如实回答。
“但,将军,那人萋菲贝锦,煽动流民,信不得,必得制服,可他的死,与我们无关。”庭芜心中庆幸今日来的是高相长子,若换作其他人,早把她们拿下了。
“我自有考量,你们阿父得去廷尉府待着,一些擦伤不打紧,倒是你们这些女郎,身上万万留不得疤痕的,我送你们去医堂。”
岳兴棋朝他们点头示意,庭芜与明兮此时也计较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互相搀扶上了马车,高长胜亲自护送她们去医堂。
医堂里,郎中被满身血渍的女郎吓了一跳。
老天爷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两位女郎是被贼人劫了不成,更吓人的,旁边还站着身着铠甲,腰间佩剑的公子,看这样子,是武将打扮,公子长得倒是俊俏,就是这眼神杀戮太重,一看就是战场上厮杀回来的。
高长胜道:“我乃禁卫军统领高偓,她们路遇流民,遭人袭击,烦请郎中为她二人仔细瞧着,尤其是那位女郎的手,小心别让她留疤。”
郎中吐出一口气,带着她们二人去了里间,明兮的伤不打紧,郎中喊来侍女为她清理伤口,庭芜手上两处伤痕,一处深的在掌心,一处连着四个指头,有浅的伤口,上些药,不出一月也就好了,只是掌心的伤口得格外小心些,毕竟是女儿家珍重的手,轻易留不得疤。
侍女为她清理伤口时也是万般小心,伤口较短,没真的伤到筋骨,可伤口过深,大抵还是会留下印子,额头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
正要上药时,外间走进来一位秀丽女郎,正是高长胜寻来的陈清曲。
她道了句“岳三娘子,得罪了”,说罢翻过庭芜的手,掏出匕首比对,良久,她收了手,道了句“多谢”,便掀开帘子离去。
她向高长胜回话:“将军,岳娘子手上的伤口确实是这把匕首所伤。”
高长胜眯起眼睛,语气平稳:“是有人要借流民伤岳廷尉性命,好一招栽赃嫁祸,岳娘子的手没事吧。”
陈清曲往里间瞥了一眼,说:“属下看过,没有伤其根本,只是伤口颇深,我仔细叮嘱了郎中,要他务必用上好的药材,全力医治。”
高长胜挥手命她回卫尉寺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