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芜眼瞅着前方冒出一个手持利刃的人,举手刺向岳兴棋的腹部,庭芜来不及思考,伸手握住利刃,流民装扮的杀手眼里升起腾腾杀气,低声威胁说道。
“滚开,不然废了你的手。”那人说着白刃往里推了几寸,刀锋在她右手的伤口上生生地划过去,她疼得大叫。
“抓刺客。”
明兮闻声才注意到下方庭芜的手握着一柄利刃,明兮想也没想,抬腿一脚踹飞杀手,这一招还是跟着陆欢练的,护从闻声赶来摁住刺客,擒住他的双手以免他自杀。
庭芜疼得撑不住,松开了手,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手上鲜血滴落在地,如同开出了一朵朵芍药花,明兮从后托住她,岳兴棋用力扯下衣角为她包扎。
大庭广众之下,庭芜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这个闷亏,她只能咬碎牙咽下,明兮吓坏了,喊来车夫,要把庭芜扶上马车去,那刺客不老实,大喊:“官府杀人了,他们要把咱们都杀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纷纷捡起路上的石子砸向庭芜等人。
乱石不长眼,护从只能以身体相挡,石尖越过划破了护从的手臂,即便如此,仍有部分碎石砸到庭芜身上,有一块还砸到庭芜额头上,当即渗出血。
明兮见状护在她前头,替她挡住那些乱石,岳兴棋抱住两个女儿,用身体为她们遮挡,先前的刺客趁乱挣脱了左边护从的钳制,右边立着的慌忙去擒他另一只手,不料被他抢了先,夺了腰间的佩剑。
他大吼一声:“廷尉府杀人了。”
紧接着,用那把佩剑抹了脖子,死无对证,一了百了,两个护从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处置,眼见那边廷尉和女郎被乱石丢的狼狈,才捡了剑全部冲上前挡在流民前。
“杀人啦,他们为官的杀人了。”
“你们欺人太甚,朝廷根本没给救济粮食,你们压着是要堵我们的嘴,黑心的狗官,咱们一起砸死他们。”流民中不断有人激起怒火,要不是护从挡着,挎着胳膊形成一座肉墙,这些流民能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庭芜右手和额头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冒血,明兮自己也没好到哪去,脖子上有不少擦伤,还想着拿帕子为她包住手上的伤,那匕首割的再深一点,她的手筋怕是要被割断,废了右手她便等同于废人。
庭芜也关心的为她擦去脖子上的血污,岳兴棋站在两个女儿身前护着她们退到了马车跟前。
流民激愤,手上动作不停,岳兴棋深知出了人命,此时离开只会激起更大的怒火,他要送着两位女儿上马车,先把两个女儿送出去,自己留在这守着。
还没上马车,那边巡护营的人赶到了。禁卫军统领高偓带着禁卫军也从西街赶来,士兵拿着长矛和盾围住了流民,饶是傻子也知道这帮军爷惹不得,一个个都老实的丢掉了手上的石头。
“是高长胜将军,巡护营来人了,还不快滚开。”护从呵斥着,想要把流民吓退。
高偓下了马,看清楚被拦住的是岳家的马车,车前站着的狼狈的三人不是岳兴棋和其女儿又是谁。
他快步上前,岳兴棋拱手行礼:“见过高将军。”
明兮和庭芜站得远,脸上和手上都是伤,实在狼狈,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哪还顾得上行礼。
高长胜在卫尉寺接了信,说是流民闹事,拦住了岳家的马车,还与岳廷尉起了争执,他担忧两方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亲自过来阻拦。
他到时,地上躺着一个流民,不知是死是活,护从的佩剑还落在流民身旁,另一侧居然还有一把匕首。岳廷尉身上有不少擦伤,马车旁站着两位哭哭啼啼的女郎,应当是岳家女,其中一个右手有伤,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至下巴,好不凄惨。
他先是去查看了地上那人的伤情,探了鼻息才发觉此人已经死亡,致命伤在脖颈处,一击毙命,必是利器,他捡起地上的剑,对比了伤口,确信杀他的正是这把剑。
高长胜把剑丢到岳兴棋脚下,质问他:“这些是廷尉府的护从,平日里跟着岳大人出行的,朝廷有令,冬日里受雪灾的地区不少,定要善待流民,他们纵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你的侍从当街杀人,你该当何罪。”
无妄之灾,堪堪落到岳兴棋头上。方才的情形过于混乱,流民里鱼龙混杂,混进了杀手,但这人却是寻常装扮,依照这些流民凶神恶煞的模样,只会以为是他们故意杀人。
“高将军,沅兮愿意作证,是那人要杀我阿父,未遂后拔了侍从的佩剑自尽,将军可以比照沅兮手上的伤口,看是不是那柄匕首所伤。”庭芜失了血,脸色惨白,还是撑着身子由明兮扶着走到高长胜跟前作证。
高长胜作为外男,自然不能去看岳家小女郎的手,庭芜颤着手举到他面前,帕子早已被鲜血濡湿,小脸在血色的映衬下更加惨白,嘴唇翕动,伈伈睍睍地为岳兴棋辩解。
庭芜不知道这副小心害怕低声下气的样子会勾起男子怎样的的怜悯之心,她急